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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 陈五攥紧狼首短刀,跟着她冲向东城。转过马面的刹那,正看见李昭用身体堵住墙洞,少年的腰刀已断,肩头插着半截狼首刀,却仍在怒喝:“汉羌的墙,不是你们狼卫能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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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洞里传来狼卫的冷笑:“小崽子,拓跋拔大人说你父亲在平城牢里……” 话未说完,陈五的短刀已从墙洞刺入,刀刃划破对方咽喉,血顺着石缝流出,染脏了李昭胸前的玄鸟纹。
“别听他们废话。” 他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李昭,转头对羌人猎手说,“用胡麻胶混着沙棘汁灌进地道,狼卫怕这味道 —— 阿史那云教我的。” 看着少年苍白的脸,忽然想起自己刚穿越时,也是这样在塞北孤城咬牙硬挺,“等打完这仗,我带你去平城见你父亲,咱们用敦煌的捷报,换他出狱。”
第一日的战斗在暮色中暂歇,陈五靠在女墙上数箭矢,剩下的弩箭不足千支,青稞饼只剩半车。拓跋清蹲在他身侧,用羌人草药为他包扎臂上的刀伤,指尖触到他旧年的箭疤:“知道吗?今天杨戈那孩子,用投石索砸死了三个劫掠的大夏兵,他说‘汉人阿叔教我刻渠,我教汉人阿叔投石’—— 胡汉的血,早流成一条河了。”
他望着星空,五星的位置比前日更偏西,甜灯在腰间微微发烫:“赫连定围了城,却围不住人心。你看城下,那些被劫掠的百姓,正往咱们这边爬,他们知道,只有敦煌城还竖着胡汉共守的旗。”
第二日的攻城比前日更猛,大夏人不知从哪弄来云梯,竟比城墙还高两丈。陈五看着云梯上的敌兵顶着龟甲盾逼近,突然想起修坎儿井时用的 “倒灌法”—— 让汉人匠人在城头埋下陶管,连接坎儿井的支渠,此刻拧开木塞,冰冷的雪水顿时如瀑布般倾泻,淋在云梯上的敌兵身上,沙砾混合着冰水,瞬间让木梯变得滑不留手。
“好!” 羌人弓箭手趁机放箭,箭矢带着火油,射向被水淋湿的云梯 —— 冰水浸透的木头反而易燃,火借水势,竟烧得更旺。陈五看着敌方士兵惨叫着跌落,忽然听见拓跋清在身后低呼:“快看西南角!”
那里,一队打着 “西域都护府” 旗号的商队正缓缓靠近,骆驼背上的货物用汉家锦缎覆盖,却在边角露出波斯琉璃的光泽 —— 是穆罕默德说动了西域诸国,用 “丝路护商” 的名义送来援军。虽然只有百余人,却让城头的守军士气大振,汉羌百姓的欢呼声盖过了敌方的战鼓。
第三日黎明,陈五站在望楼远眺,看见联军的营地里炊烟稀少,运粮的骆驼队迟迟未归 —— 粟特商队早已截断了他们的水源,坎儿井的暗渠在黑戈壁下织成水网,联军的水井要么干涸,要么被投了沙棘毒。他知道,赫连定的粮草撑不过今日,可敦煌的守军也到了极限:箭矢告罄,伤兵满营,连十岁的孩子都在城头搬石头。
“大人,敌方派使者来了。” 李昭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藏着一丝欣喜,“说要谈判退兵。”
陈五摸着甜灯上渐渐淡去的金砂,忽然笑了:“让使者在城下等着,咱们……” 他望向正在给伤兵喂水的汉羌百姓,杨戈正把最后一块青稞饼掰给汉人小卒,“咱们先让他们看看,敦煌的城墙,不是砖石砌的,是胡汉百姓的骨头堆的;敦煌的水源,不是雪山化的,是胡汉齐心的血聚的 —— 赫连定若想踏平这里,除非先踏过每一个愿意为彼此拼命的灵魂。”
拓跋清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茧与他的相贴:“你知道吗?从你在甜市第一次举起‘胡汉共治’的旗,我就知道,这一路会很难。但今天看着城头的老幼妇孺,看着汉羌士兵背靠背杀敌,忽然觉得,难一点,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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