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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娘只得与他出主意道:“既然是这样, 法子也不是没有。你去找账房做个预算,咱们收一家有名气的银楼大约需要花多少银子,到时候我给你批下来。这样招牌也有了, 手艺精湛的师傅也有了,剩下就看你有多少经营的本事。”
这个法子说起来相当简单, 无非就是靠着钱多借鸡生蛋借腹怀胎而已。自家没得一个响亮的招牌,也还没有培养出手艺好的师傅,可是人家有啊!甚至不需要挖墙脚一样得罪人,直接花钱买了人家的产业,一切就都有了。
虽说百年传承,一直能稳定赚钱的产业一般难得卖,但是那也只是出的钱不够多而已。你照着市价来,人家当然不卖,好歹是祖辈传下来的产业了。可你溢价了呢?一成两成不行,五成六成该动心了吧?实在不行翻倍来!如果翻倍也不能够,那就换一家,总不会哪一家看到这样多的钱都是不动心的。
这样的主意其实掌柜的不是没想到,只是这样的主意不是随便能拿的,最好还是东家发话。果然听到祯娘的回答,那掌柜的立刻眉开眼笑道:“东家这个主意好,若是想突然做大,借着人家的壳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祯娘点头,其实她本意并不太在意这个。银楼的话,她另有他用,并且用处极大——她要做的纸钞生意不是要用准备金?而囤积大量金银的门路在哪里方式在哪里?依靠金矿固然解决了一定问题,却比不上银楼。至少金矿可以和银楼互相补充,达到更好的效验。
最后收效也确实不错,倚靠金矿和银楼两边,祯娘已经积累足够多的现金与现银。就在这一次送新首饰,掌柜就秘密与祯娘道:“东家,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这几年银楼的金银从来都是多进少出,多的如今都已经送到兴业钱庄的地下银库里。”
祯娘笑了起来,手上扬了扬一张信函道:“果然是不错的!你们的消息都赶在一处了。上午来的信函,在京城活动的掌柜和伙计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事情总算可以做起来了!”
其实说起来,祯娘这一笔纸钞生意,有容易的做法,也有困难的做法。如果是容易的做法,凭借祯娘的本钱,早八百年就可以做起来了,也远没有今日的麻烦。但是简单的那一种不是她的目标,和她想象中的纸钞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谓简单的,与其说是纸钞,还不如说是银票改头换面一番的东西。同样都是可以直接向钱庄兑换金银,同样都是主打便捷,收益的方式也同样是进行借贷,很难说有什么差别。这样的营生,哪里还需要在朝廷打点,自己做就是了。
而纸钞就不同了,虽然也是和金银绑定,让百姓有足够的信心,也远远比铜钱金银来的方便,却和银票有着巨大的不同——银票是存入钱庄金银的凭证,即是说要有存入才能有银票。而纸钞则是钱庄根据准备金自行印制,数额上就算祯娘足够谨慎,也可以翻倍了印。这就注定了银票对于他们这些商人来说是远远比不上纸钞的。
况且大额银票终究只有大商人为了生意方便才使用,至于普通百姓是绝对使用不到的。实际上若是平日里普通花销使用银票,一般的店铺也不愿意接受。因为大家对银票都十分陌生,很难分辨出真假。一般面值都十分大的银票一但是假的,对于店铺来说就是一笔十分巨大的损失了。
这样的话,一次性数额再大,也比不上小额纸钞分散到千家万户积累出的数字——祯娘常年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早就明白了,再贵的单个货物都不如那些便宜的需求量巨大的货物来的好。放在这里,道理也是一样的。
出于这样巨大的差别,祯娘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虽然困难得多,甚至不一定能成功的那一条路。也没有选择简单容易,至少能赚钱的那一条。这样看起来似乎不够稳重,不过如果是祯娘做出这种决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这个过程也确实足够艰难困苦,从祯娘第一批派往京城活动的人算起,在京城呆的最久的人已经快十年了。最开始的时候祯娘并没有显露任何关于纸钞的想法,只是主要打着替其他产业疏通人脉的幌子广结善缘。其中着重打点主管民生的户部的官员,和主管风闻的科道言官,然后就是一些实权派。
这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做大大豪商的级别,许多生意都是要与朝廷有默契的。朝廷有时候用得着他们,他们有的时候也要倚靠朝廷。这种关系中,和实权派、户部打好关系,那不是天经地义?只不过是科道言官略微显得有点特别,但解释为提前投资这些可能发迹的官员也没什么问题。
科道言官么,大都是正经进士科班出身,品级不高却权力不小,可以‘告御状’!六七品的科道言官和一二品大员相比那就好比是萤火之于皓月,根本不能比。然而就是这样芝麻大小的科道言官,屡屡告倒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而就是这样的科道言官,往往就是做满了任期,或是入六部,或是外放知县知州。过的几年,在地方和朝廷几进几出,若是没有年老体衰,也没有败于官场倾轧。那么在地方的往往是封疆大吏,在朝廷的也应该是一方大佬。
就如同有人会在新科的举人、进士身上投资一样,在这些科道言官身上下本钱也不算奇怪——就算是一百个人里头只混出了一个都不要紧,只依靠这一个就算是赚了!至于说将来会不会记得曾经的雪中送炭,那必然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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