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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宋庆家的一直是满脸堆笑着,道:“这是太太吩咐下来的事情,再不敢错一点儿的。只是如今庄子修好了,不知道太太和大小姐什么时候去住几日。听说贵人们总觉得城里呆得腻烦了就要往乡下庄子去的,太太和大小姐若是能去,一个是看看乡下的风光,一个也能看看我家那个事情办成了什么样子。这并不是表功,只是太太去了,不是让咱们脸上有光么!”
顾周氏‘唔’了一声,她倒是没想过自己要去。这时候事情忙,她哪里有闲工夫跑出金陵城。况且这又不是夏日,还要去乡下避暑。不过想到祯娘最近的形容,她就道:“我便罢了,这时候是忙碌的很,再没有那个悠闲的。只是你让宋庆也准备着,过几日只怕祯娘要去。”
宋庆家的如同得了凤凰儿,她之前请顾周氏与祯娘过去看也只是试着说说而已,也知道这时候谁会去乡下。顾周氏不去是意料之中的,祯娘能去就是意外之喜了!但凡做奴仆的谁不愿意多亲近主子,就是没有别的好处,只是在主子面前混个脸熟就受用不尽了。
如今顾家也算家大业大了,家里奴仆也多。在顾周氏和祯娘面前连个照面也没打过的都有,更不要说是留下名字印象的了。如今趁着办好了差事,正当时候地让主子看到,可不是就能记在心里?有了一个能干的印象存着,以后有个好差事才能轮得着么。
顾周氏不去,但是祯娘也是一样的。家里就只有一个大小姐,他们这些人将来还不是听后大小姐的差遣。因此宋庆家的格外欢喜,道:“原来大小姐要去!太太只管放心,我这一回回去一定和我家那个细心督促着,再没有一点纰漏的,只让大小姐如家里一般。”
因着有这样一件事,顾周氏过了几日便对祯娘道:“你这几日心绪不好,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这样的事情正该遮掩着,绝没有宣扬的道理,又是事情在公府里,更加没法子追究了——委屈我儿了!不若你去溧水县的茶园庄子消遣几日,那儿是宋庆和宋庆家的打理好了才修好的庄子,你只当是散心,发散发散。”
祯娘听了这样的意思倒是极喜欢的,不只是因着想避开这些日子的盛国公府——自她进金陵一年多,除了之前生病几日算是悠闲度日并专心读书外,其余日子一个要点卯似的上学堂,另外一个则是要和玉浣她们玩玩乐乐。
倒不是与有了一班相亲的姐姐妹妹时常在一处不好,只是偶尔想起在太仓时候自己没得姐妹也就少有交际。那时候自己有大把时间悠闲消磨和认真读书,现在是不能了,也是可惜的。所以这一回去茶庄那边才是‘一箭双雕’,正合了她的心意。
于是第二日祯娘就要带着身边的一些人去溧水县茶庄了,宝瓶轩上下因此立刻忙碌起来。这一回祯娘乡下去,短则半个月,长则一月余,要住这样久,可不是要事事妥帖用心?因此事情可不比上一回去太仓来得少!
这样琐碎暂且不提,第二日祯娘就要走,至于上学的事情,自然有顾家人去盛国公府告假。礼仪上的事情,顾周氏一向打点地一丝不苟,不肯让人有半分说道。
祯娘和随去的一行是用完早饭再动身的,大抵是因着心绪不同了。祯娘用早饭全然不似前几日那样惫懒,其他珍贵菜肴没怎么动,倒是四碟小菜儿,拿里外花靠小碟儿盛了——一碟美甘甘十香瓜茄 、一碟甜孜孜五方豆豉 、一碟香喷喷的橘酱 、一碟红馥馥的糟笋。配着投了各样榛、松、栗子、果仁、梅桂的粳米粥儿,添了好几碗呢!
吃罢早饭,祯娘由着将离等扶上了马车。这是她常常用的朱缨华盖大车,除了她还有子夜和将离同她一同在这车上。后头跟随着其他丫鬟婆子乘坐的四五辆青油大车,一色的干净整齐。各个丫鬟婆子都有各自的分派,随行看管着一两样包袱、箱笼,这样多的人物、事情、东西,难得的是上上下下还是一丝不乱井然有序。
祯娘与子夜、将离主仆三人乘坐的朱缨华盖车走在前头,这朱缨华盖车里头十分宽敞,就是坐了三人也一点不局促,倒不像是一般马车,就连手脚也伸不开了。
这马车分作了前后两厢,中间拿珠帘和轻纱分隔了,前头地方窄,放着小火炉以及其他杂物,还可坐着一个丫鬟。总之是为了坐车的主子舒适,但凡用什么都用得着,且不必在眼前。后头则是宽阔的很,有座儿、桌儿,那小矮桌还可拆卸下来收到里头去,这样给座儿铺上褥子,又是一张榻了。马车上行程远的时候也不耽搁休息。
这一回去溧水县不算路远,但也绝不算是路短了。用不着路上过夜,但中间或者要睡个午觉,倒是用得着这个了——只是祯娘睡眠不算深,在车上睡觉怕是不能的。况且想她要在车上松散头发衣物,只怕她是不肯的,宁愿到了溧水县再休息罢。
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祯娘没得事情做,车上看书又是伤眼,只能和子夜将离两个说说话儿。
子夜本来带着几样针线,打算偷空做一做,祯娘见了奇道:“这是做什么?什么针线这样打紧了,到了车上还要赶着做,这样伤眼睛你们又不是不知。我倒是记得换季的针线已经备齐了——况且就算不齐,也没得赶这一会儿功夫的罢。”
子夜不说话,将离替她说道:“这本不是咱们屋子里的事儿!是子夜的姐姐,就是早几年太太身边的海珠。不是得了太太的恩典,放出去嫁人了么!如今也是当家主妇了。秋冬换季,可不是要缝缝补补裁裁剪剪的。上上下下一家子指着她一个,竟是忙不过来了。只得托了娘家姐妹帮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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