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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看着明黄龙袍的背影,心寒至极。
为了帝位稳固、社稷安宁,皇兄牺牲了他的心愿、抱负与自由。哪怕再不甘愿,再满腹怨言,他也忍了,一忍就是十年。界碑之约后,他再也没有踏出京畿一步。
这是十年来,他唯一一次向皇兄恳求,甚至没有求赐与,只求对方不要阻拦,却仍然只得到一个冷漠的背影,作为至尊者不屑一顾的回答。
——是不是只有成为至尊者,才不必忍受这种被时刻拿捏的屈辱,才能得到渴求的自由与心爱的人?
恍如做梦般,豫王忽然想起了端午那日,在东苑的林中精舍里,自己曾对叶东楼说过的一句话:
“这天底下的好事,总不会被一个人占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
他当时没说出最后半句话,因为那个念头模糊且遥不可及,在脑海中不过一闪而逝。
但现在,他终于可以很清晰地把这句话说完:
“除了真龙天子,无人可以从心所愿。”
第九十一章 每根骨头都疼
灵光寺被拆成一片废墟,豫王与工部官员敲定的“天工院”设计方案,得以顺利动工。
眼下正清场地、打地基、征召民夫,工部忙得不可开交,豫王反倒清闲下来,在书房内反复看苏晏留下的那本《天工院创办章程草稿》,把装订线都快翻烂了。
他聘请了一批客卿,部分是办过书院的博学大儒,更多是民间的格物学人才,根据这本草稿进行修正与完善,编纂章程正稿。
豫王估摸,年底苏晏应该能从陕西回来,到那时,学院整体轮廓已建成,正好可以邀他前去验看。
走了快一个月,音信全无。能给皇兄上折子,连朱贺霖那小鬼头也给寄了手书,就不能给我写封信?豫王心里暗自发酸。
他知道梧桐水榭里那场情事,并称不上你情我愿,但认为只一开始时用了些强迫手段,到后半程,苏晏自己也是食髓知味,配合得很。末了的斥骂与巴掌,搁在别人身上是以下犯上,该当问罪;由苏晏做出来,那就是情趣。
正如俗话所说,打是亲骂是爱,又亲又爱拿脚踹。豫王不介意被心上人扇巴掌,反正也不怎么疼,甚至想着等他回京后,要是气还没消,让他多打几顿出出气就是了。
——唯独铁板钉钉的一点,苏晏已经是他的人,这辈子休想从他掌心里逃走。
豫王这么一想,心情好转不少,于是研磨提笔,给远隔千里的心上人写了封浓情蜜意的情书,用词十分肉麻,封好火漆后,交由王府亲卫,郑重嘱咐:“星夜赶往陕西,务必亲手交给苏御史,再讨张回信。若是没有回信,你也不必回来了!”
亲卫领了命,当即打点行囊,骑上快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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