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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很多的时候都是为了等待,等待一个结果,以决策下一步的行动!
“我能去桃花山寻找祝师姐的踪迹吗?”“祝家主临行前,曾吩咐过本将尽可能护你周全!上一回你离营一来是门派中事,本将实在不好阻止。二来几位高手陪同,本将也没料到之后竟然会有巨变……这一次危机重重,你真要冒险?”韩归雁瞟了柔惜雪一眼,她知晓自己对倪妙筠没那么大的约束力,想让她听话,唯有拿捏住柔惜雪在自家手上这一点而已。
倪妙筠抬起头毅然道:“我向来精于此道,且我个人的生死于你们并无关联,你们也不会为了我付出什么代价!找到祝师姐的踪迹,于韩将军与天阴门两全其美,若有万一,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有死而已!”“好……”韩归雁点了点头,倪妙筠所言在理,且她的本事陆菲嫣评价极高,又熟悉天阴门与祝雅瞳,的确是强援一名。韩归雁实在无法拒绝!
“谢韩将军!”倪妙筠盈盈拜倒,以掌抚心以示诚挚道:“民女必然竭尽全力寻找祝师姐与吴大人下落,以报将军恩德!”“你不能就这么去!做好了准备来找本将,随下一队搜山的军伍一同去。”“遵令。民女走后,月玦一人力不从心,还请韩将军代为照料师姐!”“放心,本将会遣春雨过来协助冷姑娘,柔掌门这里不会因看护不佳而加重伤势。”“谢将军,谢将军!”春雨手脚利落干净,是韩归雁的贴身侍女,被派了过来足见盛情。倪妙筠大喜,结结实实地磕了两个头道:“请两位稍待片刻,民女即刻去换月玦来,准备妥当后自来报知将军!”看她飞奔着去了,韩归雁悄声向陆菲嫣道:“听闻她和祝家主关系甚好,看着待柔惜雪也是一片赤诚,不知道内里有些什么缘故。”“且看看罢!”陆菲嫣双眸放光。倪妙筠的本事她是多次领教过的,潜行追踪正是拿手好戏,她肯出手胜过百人有余:“妙筠精擅此道,若能有所得,一定要好好地感谢她才是。”“你都这么说……倒是希望之所聚了!”韩归雁不自觉地与陆菲嫣双掌紧紧相握道:“承诺她的事自当尽力做到,我这便唤春雨过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我去把这些事告诉盼儿,也让她安些心。”陆菲嫣微微发窘,有些无奈道。
韩归雁心情正是近来少有之佳,闻言双眉一挑道:“盼儿年岁尚幼,心急火燎才是应有之意,我倒爱她现下的真性情!若是太过沉稳冷静,反要怕她哪日真进了府上,心机处处惹人烦恼。”“盼儿心地不坏,她与你龃龉越多,也是爱他越多所致。”陆菲嫣歉然道:“倪仙子离去,月玦一个人看盼儿不住,我得留神在此。若有事,你来这里找我!”“我知!你把盼儿看牢就成。至于那些话,呵呵,你还是留着对自己,对盼儿说好些。比起你来,我这里简直不算个事情!”韩归雁揶揄一笑,快步离去,转过身时一脸笑容消失无踪。有了新的希望固然是好事,可她更怕像前几日一样,满怀希望变作失落空虚。
背过身的女郎,自也看不见陆菲嫣的娇羞消失,忧愁再度爬上面容。洼洼,女郎走不了两步便带上了一脚的泥。美妇站在泥水里,长靴已陷落小半足面,也顾不得这些仪容………………………………………………………………………………………………………………栾楚廷真未收到韩归雁的信件。
不单是韩归雁,整个燕国使节团都见不着太子殿下。自那夜整座使馆被下了禁令,一切人等不得进出,违令者立斩不饶后,太子殿下就消失了。连同一齐消失的,还有大批长枝派高手与宫中护卫,甚至是天阴门掌门柔惜雪。群臣们隐隐然猜到有大事发生,个个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夜色散去,天光放亮。太子携同大将军丘元焕在使馆里短暂露了个面,又吩咐贴身护卫人等前往桃花山之后,连这些护卫也再未见过栾楚廷与丘元焕,还有栾采晴。
燕国使臣们失了主心骨又不敢声张,更不敢擅作主张回报京都。只得闭了使馆谢客,等待太子现身。
已是深夜,燕都长安里即使烟花之地也已止了歌舞,只见星星点点的几处灯火,其中便有皇城里的御书房。栾广江揉了揉发红的眼珠,又紧了紧身上的虎皮裘,将最后三本奏折一同展铺面前。
龙目一扫,栾广江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他提笔沾了墨汁正要批复,忽然一皱眉,又恍然地放下笔,倚靠着龙椅,面上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望向御书房门口。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照耀下栾楚廷不待旨意便径直进入,急得服侍的太监满头大汗,硬着头皮想要拦阻,却被丘元焕大手一挥按在墙边。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儿,丘大将军且进来。”栾广江笑意更深,摆手屏退左右。
“夜色已深,父皇尚未安歇么?”栾楚廷半脸迎着月光,半脸映着烛火,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本已快批完奏折要睡了,不想皇儿此刻回来。”“父皇方才在笑什么?为何提起笔来又不批了?”栾楚廷放肆至极,始终抬头迎着父亲的目光,以下犯上!
“延州刺史的奏折,常年来屁事没有,就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要么就是奏请进京给朕过生日。”栾广江温和笑道:“朕自是叫他莫要来了,还准备大大责罚他一番。”栾楚廷双目一眯,摇头道:“延州刺史巩茂学!年少时曾随父皇见过他的奏折,犹记得当日还大骂他不知羞耻,只知阿谀奉承!如今想来,他常年镇守边疆,劳苦功高,是父皇的心腹重臣。他上奏为父皇庆生之事从不敢断,父皇骂他,他估摸着心里还乐开了花。这是否像是民间情侣之间,再怎么奉承都不打紧,若是哪一年敢忘了对方的生日……那可就有趣了……”“好,好!”栾广江颇有惊喜之意,连连赞道:“皇儿所言不错!御下之道正在于此,皇儿能悟得其中真谛,当能对群臣有更深的了解!朕心甚慰!”“原来真是如此,可惜晚了些。”栾楚廷低头叹息一声,又抬头望向龙椅上的栾广江道:“不过也无妨,总算,朕!明白了!”石破天惊!御书房里的烛火都似黯了一黯。栾广江龙目眯起射出犀利的寒芒道:“你可知凭方才那一句大逆不道,朕就能要你的人头?”“朕知道,也不知道。”栾楚廷双目射出炽热的火光,与寒芒似在剧烈交锋,虚空里都闪出烈烈火花:“只需朕坐上龙椅,掌了玉玺,就没有大逆不道!”丘元焕脑中电闪雷鸣!已是第二次经历这等场面,如他的修为见识,心中的震撼仍不能稍稍平息。时光恍惚回到二十年前,龙椅上的老皇帝正年富力强,当时他也是这么站在阶下向上望,像立于平地仰望天空。
“这一条暂且寄下,朕稍待再与你算账!”栾广江从袖中抽出一卷黄帛抖开,远远朝栾楚廷扬了扬道:“你立下的军令状,要取祝雅瞳人头方可回来,现今她的人头在哪里?”“没有。险些可取,不过其中危机太过,不值得!”栾楚廷针锋相对道:“朕不会为一名女子轻易犯险。”“哦?”栾广江抛下黄帛,提起御笔道:“既有违军令状,则依军法从事!祝雅瞳不值得犯险,军令状还不值得么?”黄帛飘飘荡荡,准确地落向栾楚廷胸前,随手可接。栾楚廷并不接起那一幅能决定他命运的黄帛,而是随手一摆将其击落地面,像丢弃一面废布。“江山,天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朕亲自犯险?”“唉……”栾广江甚是失落,御笔在另一名黄帛上勾勒着道:“无胆之辈,还谈甚么江山,天下?”“呵呵,父皇看来不懂,你真的老了!”栾楚廷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栾广江踏出第一步道:“朕不杀祝雅瞳,便只剩下江山与天下这一条登天之路,别无选择。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与朕的太上皇相比,祝雅瞳又算得了什么?”栾广江眉头一跳,有些意外地看着栾楚廷,目光越发凝重道:“有理!有理!这一趟凉州之行,看来皇儿获益良多。”“至于太上皇所担心的,只需朕手掌玉玺,高坐龙椅,祝雅瞳与孽种之事全然无碍!三国同剿,祝家覆灭只在顷刻之间,祝雅瞳孤身一人即使不死,也不过一条丧家之犬,又有何惧?朕留下一无用之人,却能促使朕勇猛精进,一往无前,太上皇觉得朕的手段如何?”栾楚廷又逼近一步,面上五官都飞扬起来,好似有一条蛟龙正从身子里破体而出。
“出乎朕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栾广江赞许点头,又哂笑道:“朕所言意料之外,是说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勇气,并非朕想不到这一条路!若这是你的想法,自以为除你以外无人能看透,未免太过小瞧朕!”栾楚廷第三步正好踏出,闻言气势顿挫,便不像此前的举重若轻,信心满满。一步落地时踩得极重,咔哧一声,竟将地面的青砖踩裂。
他沉默片刻,复又笑起来道:“你便知道又如何?本就是阳谋,此时此刻,终究要手底下见真章的!朕,决无回头之理,你还不醒悟么?”“栾家子孙的宿命向来如此,朕,又岂有回头之理?”栾广江高声道:“二十年前,朕以弱敌强,一统大燕江山!二十年来,又有甚么风浪朕没有见过?二十年之后,朕早已等着你这孺子走出这一步!朕早先对你说过的话,你忘了么?”栾楚廷筹划良久,突然出现在皇城一时占了上风。姜毕竟老的辣,栾广江示敌以弱,忽然发难扳回局面。如今栾广江气势渐渐高涨,反压了栾楚廷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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