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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声清脆、悦耳、仿佛天地初开、混沌分明的轻响!
那半块玉玺与沈知白灵魂中引动的玉玺缺角本源之力,在无量造化青光的包裹中,如同失散万载的磁石,精准无比地、严丝合缝地…对接、融合在了一起!
完美!无瑕!浑然天成!
一块完整的、温润无瑕、流转着内蕴天地玄黄之气、散发着君临天下、泽被苍生威严的传国玉玺,在沈知白染血的掌心,在神农鼎喷薄的造化之光中,重现世间!玉玺底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古老的虫鸟篆文,在煌煌青光中流转着永恒不朽的光辉!磅礴的龙脉之气如同温顺的江河,涌入沈知白枯竭的经脉。
“不!我的不朽!我的永恒!我的…”萧景桓的咆哮戛然而止。他惊恐至极地看着自己按在鼎上的那只手,那手臂如同被亿万年的时光瞬间风化的沙雕,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为飞灰!那崩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顺着手臂闪电般蔓延向肩膀、胸膛…他胸口的北斗七星图发出最后一道绝望、不甘的血光,随即彻底熄灭、崩解、化为齑粉!
“景安…沈寒舟…你们…好狠的算计…”他死死瞪着沈知白,或者说瞪着她手中那枚完整的、散发着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煌煌正气的玉玺,眼中是刻骨的不甘和毁灭一切的怨毒。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他化作一缕极其凝练、带着无尽诅咒与怨念的黑烟,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被那完整玉玺散发出的浩荡青光如同长鲸吸水般,强行吸入了玺纽——那只威严盘踞的螭虎口中!玉玺青光一闪,螭虎眼中似乎有灵光掠过,随即所有光华内蕴,只余下温润厚重、承载山河的质感。
地窖内,死寂无声。
翻腾的黑雾、凄厉的亡魂、疯狂的萧景桓…所有邪恶与喧嚣都消失了。只有神农鼎静静矗立在原地,鼎身上游走的血色符文早已平息,恢复了古朴苍凉的青铜原色,散发着温和的草木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雨后泥土和新生草木的清新气息,驱散了之前的血腥与腐朽。
裴砚之挣扎着站起,踉跄着冲到鼎边,将浑身浴血、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的沈知白紧紧扶住,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臂膀上:“结束了…知白…都结束了…”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深沉的痛惜,手臂微微颤抖。
沈知白靠着他,如同依靠着风暴中最后的礁石。她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心口的伤口仍在渗血。然而,她沾满血污的手,却异常稳定地紧紧握着那块失而复得、温润微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脉动的完整玉玺。一股浩大而温和、如同大地母气般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玉玺中流入她枯竭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严重的创伤,抚慰着灵魂的疲惫。
她没有回答裴砚之,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赤金色的眼眸依旧燃烧着,死死地盯着神农鼎的鼎口。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在穿透迷雾,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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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翻腾的亡魂黑雾虽然被造化青光净化散去,却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未曾完全消散的、稀薄如轻纱的白色雾气。雾气袅袅袅袅,带着一丝凉意,在鼎口上方盘旋、凝聚,如同水墨画中氤氲的留白。
渐渐地,一个无比清晰、无比温柔的虚影,在那片稀薄的雾气中由淡转浓,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景安公主。
她的影像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凝实,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从遥远的过去一步踏入了此刻。她穿着沈知白记忆深处那件最爱的月白云锦宫装,衣袂无风自动,乌发如云,面容温婉娴静,眼神清澈明亮如同秋日的湖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无尽的慈爱。她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鼎口之上,温柔地、深深地凝视着下方浑身浴血、却倔强挺立、手握玉玺的女儿。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一个眼神的凝视。
那眼神中,有骄傲——为女儿最终承继了他们的意志,摧毁了邪魔;有心痛——为女儿付出的鲜血与伤痕;有释然——为纠缠十数年的恩怨终于了结;有万语千言都无法诉尽的牵挂与不舍;最终,都化作了最深沉、最无声的祝福。她的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如释重负的浅笑,如同冰雪初融。
沈知白望着雾气中母亲温柔如水的眼眸,那眼眸中倒映着自己染血的脸庞。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娘亲”,喉咙却被巨大的酸楚和哽咽死死堵住,只发出破碎的、带着泣音的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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