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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折桂令》!
沈知白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箫声…这熟悉的曲调…裴砚之!
辇舆内,一直端坐如山、面沉如水的皇太妃,在听到这缕箫声的刹那,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她依旧保持着皇太妃的威仪,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低沉,如同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入沈知白耳中:
“哼…裴家小子…来得倒真是时候。”
这低语,如同暗夜中的一点微光,瞬间驱散了沈知白心中大半的恐惧!裴砚之就在附近!他在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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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不再犹豫。她猛地抬手,一把掀开了凤辇前方厚重的明黄色帷幔!
这一掀,如同打开了风暴之眼!
前方,太子禁军将领那张铁青的脸,后方,晋王府仪仗队伍中,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亲王常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晋王心腹属官)正眯着眼望来,双方人马的目光,瞬间都如同淬毒的利箭,聚焦在掀开的帘幕之后!
皇太妃的目光,却只淡淡地扫过前方那拦路的禁军将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玉掷地般的决断,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宫道上:
“回去告诉太子,”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就说哀家刚从宫外回来,风尘仆仆。待哀家先回慈宁宫,换身得体的衣裳,梳洗停当,再去东宫…见他!”
说完,根本不待对方反应,猛地放下帷幔!
“起驾!回慈宁宫!” 大太监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辇舆再次移动!八名抬辇的内侍,在太妃积威之下,硬着头皮,抬着沉重的凤辇,朝着前方太子禁军组成的铁壁,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过去!那气势,竟是要硬闯!
禁军将领脸色剧变!拦?太妃已言明稍后去见太子,此刻再强行阻拦,便是坐实了僭越犯上之罪!不拦?太子之令又如何交代?他额角青筋暴跳,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皇太妃威严的凤辇,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朝着他的军阵缓缓压来!身后的晋王府仪仗,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暂时停步观望,气氛更加诡异。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凤辇与禁军的对峙,以及后方虎视眈眈的晋王人马所吸引的混乱瞬间!
辇舆内,紧挨着窗边的沈知白,心脏狂跳如同战鼓!机会!太妃制造出的这短暂混乱,就是唯一的生机!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快扫过窗外——凤辇正经过一处宫墙的拐角,墙角阴影浓重,几株枯瘦的老槐在暮色中伸展着枝桠。就在那片阴影的边缘,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极其熟悉的、如同融入暮色的玄色衣角!
是他!裴砚之!他就隐在那片阴影里!
不能再犹豫了!
沈知白猛地抬手,假作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腕间那枚冰凉的翡翠玉镯。就在手指拂过镯子内圈的瞬间,她指尖用力,用藏在指甲里的、极其微小的金刚石棱角(这是画师用来刮除画错金粉的工具),在光滑的翡翠内壁上,飞快地、无声地刻下了几道细微却清晰的划痕!那是只有她和裴砚之才懂的方位暗记——代表“发髻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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