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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的执拗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
至少……可以说一些。
司若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我的伤疤……你也看到了。”沈灼怀嘶哑着声音开口,“我猜你多见广识,大概能猜出来这些疤痕已经留在我身上很长时间。说实话,这是我刚出生的时候被火烧伤留下的。”
他说:“具体的原因……恕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现在、”他顿了顿,“其实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我这条命是我爹娘从火阎王里抢出来的。当时我才被我娘亲生下不久,便遭遇了大火,烧伤我的两只手——许多人以为我活不下来了。但好在我命大,烧伤的并发症竟没能带走我。只是我一双手上的伤口一直不好,溃烂了又长皮,长皮了又溃烂,小孩儿嘛,也忍不住挠。”
沈灼怀露出一种他脸上罕有的苦闷神情:“也因此,我有记忆特别早——大概是因为疼痛让我记住了很多东西。我的伤口在我记忆中,一直到四五岁的时候,才彻底好全,在之前的日子便是一直受着这样的疼。直到四五岁之后,那些伤口变成如今疤痕,我才知晓正常的孩子是如何用手吃饭,用手去拥抱人的。因此,我深知被烧伤有多疼。”
“但你也知道的……这些伤疤,实在是太丑了。”沈灼怀苦笑一声,拉扯袖子遮住了自己的手臂,“而后我便一直用各种东西遮挡住他们,除了我的家人外,其余人几乎从未见过我这一双手。曾经也有不怀好意想叫我摘下手套的,我……我便将他杀了。而后那些人似乎只是认为我脑子有些毛病,不愿示人,却不知底下是这些痕迹。”
“所以我才说,刀伤不过是刀伤罢了……我确实能忍。”沈灼怀抬眸去望司若,“但我不想你受伤。”
司若的眼眸微微颤动,他的确猜中了沈灼怀受过火伤之苦,但却从未想过,沈灼怀是自幼受这样的苦,甚至日日夜夜,无法挣脱。
也怪不得他会对这姑射城大火如此敏感,又哪怕忍疼也不愿意叫他人见到他手套下的痕迹。
这是他受过的苦,亦是长日长夜中他不得不面对的恐惧。而那时他最多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儿。
而这疤痕,又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司若只觉得心中突然抽抽地疼,他不由自主地抚住了自己的胸口,却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感到陌生。
从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一时之间叫他有些慌乱。他哪怕面对腐烂数日的尸体,也能镇定自若地下刀,可为何不过是替沈灼怀包扎一个伤口,却感觉心口有着异样的疼痛呢?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沈灼怀吗?是沈灼怀的过去引起了他的异常吗?
司若快速地眨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但沈灼怀看着这样的司若,却误以为是自己的述说叫司若感到生厌,愣怔了一下,苦笑着低下头去:“我这样很自私吧。”
司若这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摇摇头,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多了些柔软的东西:“不,你没有。你只是……太害怕。”他轻声道,“你太害怕那曾经一切对于他人来说是口中的天方夜谭,也太害怕那一切再度发生。”
他认真地,诚恳地盯着沈灼怀的眼睛:“明明那只火把飞到你面前了,你却敢将他踢开,救下我和那个孩子,这就是你对抗过去的证明,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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