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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掉了。”含沁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少留一点是一点,谁知道将来对景儿,是什么凭据呢。”
这封信善桐虽然只看了一遍,但每个字都像刻在心底,要再看,多少只是为了安心。就不看她也还记得里头都说了什么其实倒也简单,寥寥数语,只是提点桂家,‘牛家有意栽赃桂家走私,这一批打着桂家旗号的走私商队,几个月来已经在山海关进进出出,走了数趟,并且运输的还是茶铁等物。桂家必须小心了’。
牛家这一招也的确是毒辣的,被这么一串,肖总督的行动也就有了解释:现在西域关卡打通,商机简直是源源不绝,在西域那边的国家需要瓷器丝绸,大秦也需要他们的宝石器皿,甚至是这一路上有好些小国,自己是不产茶的,又爱喝茶。打通西域仅仅不到五年时间,这条商路真是眼看着就繁华起来,每年陕甘的关卡税,也不知多收了多少。
既然有收税,那就肯定有走私,严查走私,是附和官府利益的,只是和这些商队背后的大人物过不去而已。肖总督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一心为公的清官能吏,忽然间开始在走私上打主意,先桂家自然还奇怪呢,现在倒明白了这种事肯定也是要铺垫上几个月的,没有这边一查,那边就查出桂家来那样巧。几个月后,顺理成章一支商队落网,满口‘桂大人’、‘桂大人’,肖总督再往上一报……
其实这种事,如果没有隐衷在,对桂家虽然是麻烦,却还没到危机的地步。现在大秦的官宦人家,但凡源远流长一些的,谁家不是一屁股的屎?就只是因为桂家现放着有这么一件提都不能提的事在,一说到走私就成了惊弓之鸟。万一皇上面上信了,私底下要派人查证一下,以释疑心呢?万一这拔出萝卜带了泥,军火的消息就这么走漏出去了?
想到这里,善桐不禁就烦躁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看,这个走私的事情,必须想个办法,把手尾全了结了,免得今后这几十年,有个什么事就着急上火的,真是人都短命了几年。”
说出来,又觉得自己说得也是废话,现在这个样子,桂家还有谁不知道当年饮鸩止渴,如今毒瘤是慢慢肿大起来了。且不说眼下的麻烦,往后这‘里朝廷’要有什么事令桂家去做,桂家是做还是不做?总之敌暗我明,桂家就因为这件事,已经是被慢慢地绑到了这伙人的战车上。到时候他们要干什么事,桂家该怎么办,那都是难说的。
含沁看着倒是很镇定,“这种事是肯定要去做的,但现在也只能先把牛家的出招给推回去再说了。你就放心吧,这件事贝先生已经亲自去办了……我们倒是觉得有意思。从前双方通消息,其实都是在西北接头。一度我们还以为他们老巢竟是真在西北,今天这事,看来可能还不是从西北方面得到的消息,而是在京里听见了。要传信到西北接头又怕来不及,这才现给我们送信……这人就不能慌,也许一慌就露出破绽来了。”
这意思还是寻根究底,想要把里朝廷给挖出来,至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被动了。善桐却觉得很悬:桂家在京中的根基实在是太浅了。不论先代人出于什么想法,从未派人进京,几乎是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政治中心。现在后代人都在为这个愚蠢的决定付出代价,就凭含沁那点浮面人脉,和自己那些靠不住的友谊,平时无所求就只是快活度日,那没什么问题,可要办事,凭自己两夫妻和几个心腹幕僚?简直比登天还难。恐怕要到近十年之后,等郑姑娘过门当了主母,生儿育女,两亲家渐渐往来亲密起来了,这才能稍微改变局势而已。
“就先说这栽赃的事该怎么办吧。”她便转开了话题。“难道我们就这么由着牛家闹下去?”
“这自然是不能的了。”含沁冲她一亮牙齿,“你就没想过,我明明说了让罗春闹出点乱子,现在西北却还风平浪静的,很有些不对吗?”
这善桐是想过的,她其实都不敢去问,根本不知道罗春要怎么闹点动静总不可能是去冲击边防和桂家自己的子弟兵打吧?而不论怎么说,罗春一闹腾,肯定就要流血,就有伤亡……
见含沁神色笃定,她心中猛地一动,便试探着道,“你意思是说商队?”
“嗯,不给这些商队背后的掌柜们提个醒,他们还真不知道西北是姓牛还是姓桂了。”含沁冷笑起来。“黑吃黑,官面上是闹腾不出多少动静的,就这两个月,罗春起码吃掉了七八支私队,本来天气冷了,他们多少都要过来打草谷过冬,边疆一定是有几场小战的。现在这样好了,今年边关太平,倒大霉的另有其人,大家都开心。”
大家都在一个地方经营,彼此之间肯定免不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善桐现在也明白过来只凭常理一想,便可以知道新达延汗、罗春和桂家之间,肯定存在微妙联系,大家不可能老打,总要过日子。桂家希望罗春和达延汗两支势力尽量衰弱,可这两支势力又要一边互相削弱,一边也不愿对方完全衰败,免得少了牵制对象,桂家就要冲幸存者动手……罗春固然不是桂家的爪牙,桂家指哪打哪,但有了桂家送出的消息,吞并几支走私商队,那是皆大欢喜的事,他为什么不做呢?
“那倒简单了!”她不禁道,“留心这支商队的踪迹,明察暗访,总是能找出来的,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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