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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个,又说,“我看你来接我们,开车也不怎么熟练的样子,肯定是平时没怎么开车,也不练习,在酒店差点就停不了车,这还是有你许叔在旁边帮你看着的情况。我记得我很早我就跟你说过要考驾照,要练车,包括我叫你学游泳,学一点乐理,一门乐器,这都是基本技能,你看小德,刚成年就都学会了……”
陈母滔滔不绝地说,陈冬阑一直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嗯”个一两声,也不知道在嗯什么东西。
大概从陈冬阑懂事开始,他和母亲的交流就变成这副奇怪的模样了:沉默不语是常态,偶尔,做母亲的一时兴起念个不停,内容全是批评和说教,充满个人情绪和偏见,夹枪带棒、阴阳怪气。陈冬阑就乖巧地听,只回答“嗯”、“好”之类的话,看似全盘接受,其实是彻彻底底的麻木。
最早的时候,陈冬阑会因为母亲的话感到不舒服。他想反驳,但他却又不敢说,因为想讨妈妈喜欢,怕顶嘴会被妈妈讨厌。
后来,他就仿佛失去了用嘴和妈妈交流的能力。陈母说什么,他听着就好,反正无论反驳还是赞同,都没有意义。
“伯母,他这个驾照才拿了一年,刚过实习期,平时是我开车多一点,他开的少,但他这个驾照是三个月之内拿到,平时也就下班练练,说明他开车还是有天赋。”
这样的母子对话没持续多久,就听得袁渊直皱眉头,赶紧横插一脚,帮陈冬阑说话。
他可见不得陈冬阑这么挨骂。
陈母朝袁渊看过去,扯了个不算亲切的笑容:“小袁,你是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袁渊:“我大概高中毕业吧。”
陈母仿佛早有预料,马上对陈冬阑说:“你看,人家就知道早点学。”
袁渊笑了:“拿得早也没用,还是大学毕业才练熟的。”
有的责怪是父母的打趣,有的则是真心实意的训斥。袁渊面上在笑,其实心里已经不乐意了。他调转话题,“伯母,怎么冬阑的弟弟没跟着一起来啊,他现在还在玩乐队吗?”
接下来的时间,袁渊负责对付陈母。他从陈冬阑的弟弟聊到许叔,再从许叔聊到他自己;从学业聊到职业,从职业再聊到生活。他的话题储备充足,说个三天都说不完。
袁父起身去张罗饭菜,陈冬阑就跟着袁父去了厨房。很奇妙的,陈冬阑和袁父相处的时间其实很少,可是像这样袁父掌勺、他打下手的情况,在他第一次做时候就让他觉得安心而舒适了。袁父会跟他拉家常,教他烹饪小技巧,这都是陈冬阑自己生活中有感悟的事情,所以就算嘴笨如他,也可以和袁父聊得有来有回。
“你小时候挑不挑食的,冬冬?”袁父问。
今年开始,他对袁父袁母叫了“爸妈”,袁父袁母则开始叫他“冬冬”。
在陈冬阑的记忆里,他似乎没有小名,这是他第一个类似小名的称呼。
“我不挑食。”陈冬阑快速下刀,咔咔的切着土豆丝。
“慢点!”袁父瞪他,“当心切到手,又没谁催你了。”
“可是您就切得好快。”陈冬阑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像美食纪录片里那些大厨,您还会颠锅,会在锅里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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