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书库

第25章 门扉之前（第1页）

影刃那声嘶吼——“林墨白！”——如同染血的投枪，撕裂浓雾，狠狠刺入枯骨坡的死寂，在艾琳混乱的意识中炸开惊雷！

林墨白？灰影的名字？影刃认识他？！而且，这个名字竟然让那个如同死神般冷漠的幽灵狙击手产生了情绪波动？！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碎片，带着锋利的棱角，狠狠扎进艾琳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智。

熵结晶冰冷的意识流瞬间捕捉到这剧烈的精神震荡，如同毒蛇感知到猎物的痉挛，传递出冰冷的兴奋：“关联……猎犬……与……清道夫……有趣。信息……价值……高。”

手腕上，那片因吞噬生命能量而变得更加深邃、如同活物般蔓延至肩部的黑色纹路，传来一阵阵灼热刺骨的剧痛！那是生命能量与毁灭之力在她体内疯狂冲突的余波，也是熵结晶贪婪消化“新信息”带来的负担。

眼前，那裂开的绿洲中心，暴露的生命晶体核心，翠绿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纯净的生命气息如同退潮般消散。柔嫩的小草迅速枯萎，纯白的铃铛花凋零成灰褐色的残渣。那片微小的天堂，在熵结晶的强行索取和灰影的致命袭击后，彻底化为乌有。瑞亚最后留下的那缕微弱精神联系，也随之彻底断绝。

希望的碎片，再次被绝望的鲜血浸透。

“影刃！报告情况！”疤脸从掩体后探出头，声音嘶哑，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悸和无法抑制的愤怒。两名士兵倒毙，目标绿洲被毁，灰影再次全身而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影刃依旧保持着格挡的姿势，那把奇异的武器横在身前。他缓缓垂下手臂，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武器刃口上，那枚被格挡的狙击弹头已经停止旋转，幽蓝的光泽黯淡下去，留下一个清晰的撞击凹痕。

他没有回答疤脸，战术目镜转向枯萎的绿洲中心，又扫过地上两具士兵的尸体，最后落在艾琳身上。艾琳还僵在原地，右手无力地垂落，掌心残留的幽光彻底熄灭，皮肤上却覆盖着一层灰烬般的死灰色。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身体因剧痛和精神冲击而微微颤抖。

“目标……消失。”影刃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过砂砾的质感。“绿洲……核心……能量耗尽。容器……状态……临界。”他简洁地汇报完，便不再言语，仿佛刚才那声惊心动魄的嘶吼从未发生。

“妈的！”疤脸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风化岩上，碎石簌簌落下。他强压怒火，对着通讯器吼道：“收队！带上伤员和尸体！警戒组扩大范围！灰影可能还在附近！”

返回临时营地的路，沉重而压抑。浓雾似乎更加粘稠，裹挟着血腥和灰烬的气息。两名士兵的遗体被简易包裹抬着，每一步都踏在幸存者紧绷的神经上。艾琳被一名士兵半搀扶着，脚步踉跄。影刃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影依旧沉寂，但艾琳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冰冷的、岩石般的稳定感，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仿佛刚才那声嘶吼和格挡超高速狙击弹，耗尽了他某种关键的东西。

“磐石号”堡垒深处，一间被厚重合金门封锁的静滞医疗舱外。

冰冷的蓝白色灯光下，秦牧云高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他背对着走廊，那只冰冷的机械义手负在身后，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金属臂。合金门上的观察窗内，秦玥静静地躺在维生舱里。她手腕上那片源于熵结晶碎片的黑色纹路，在特殊力场的压制下，如同被冻结的毒蛇，但颜色却比之前更加深邃，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光泽。她的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即使在静滞状态，似乎也承受着某种无形的痛苦。

艾琳被带到秦牧云身后不远处。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静滞舱里的秦玥，沉重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

秦牧云没有回头，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冰冷的走廊里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枯骨坡的‘神迹’……灰影的袭击……影刃的伤……还有，两个忠诚士兵的生命。”他顿了顿，那只机械义手停止了敲击，缓缓转过身。

那只闪烁着恒定红光的机械义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艾琳。目光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审视。艾琳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这道非人的目光之下。

“收获呢？”秦牧云的声音毫无波澜，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艾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艰难地抬起头，迎上那冰冷的红光。她知道，任何隐瞒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