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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的指节扣住玉牌。牌面的刻痕磨得发亮,像块淬了冰的铁。他想起早朝时冯太后的笑,想起崔宏的朝珠,喉结动了动:“昭子,把玉牌和刺客一起送大理寺。告诉大理卿,我要当面审。”
寅时四刻,陈五的玄甲还滴着血。他站在籍田坛外,望着晨雾里的麦田。拓跋濬穿着粗布衫,正蹲在田埂边摸麦穗,发梢沾着露水。陈五的甜灯突然坠得他手腕发沉,金砂聚成 “杀” 字的刹那,东南方的槐树林里传来枝叶晃动的声响。
“护驾!”
陈五暴喝一声,星枢刀劈向左侧。刀光闪过,一名黑衣刺客的短刀 “当啷” 落地。他旋身踢飞右侧刺客的袖箭,玄甲卫的长戟从暗处刺出,刺穿了第三名刺客的胸膛。
拓跋濬被陈五护在身后,粗布衫上沾着刺客的血:“陈卿,他们……”
“是长乐卫的人。” 陈五扯下刺客面巾,露出张陌生的脸 —— 没有匈奴的鹰钩鼻,没有汉人的丹凤眼,“南朝细作。” 他摸出刺客怀里的密信,“崔宏的印,太后的玉牌,南朝的‘建康’火漆。”
冯太后的鸾驾 “轧轧” 驶来。她扶着女官的手下车,翟衣上的凤纹被血渍染得发红:“这是怎么回事?哀家听说籍田仪式出乱子,特意来看看……”
“太后来得巧。” 陈五将密信和玉牌捧到她面前,“刺客是长乐卫的,密信是崔宏写的,玉牌刻着‘长乐’。” 他望着太后骤白的脸,“太后说要辅佐陛下,就是这样辅佐的?”
冯太后的玉镯 “咔” 地碎在掌心。她望着陈五腰间的星枢刀,突然笑了:“陈卿,哀家敬你是条汉子。可这天下,不是你一个人的。” 她指了指远处的麦田,“柔然的残部还在,南朝的细作还在,你护得了均田,护得了陛下,护得了大魏的江山吗?”
陈五的甜灯在袖中烫得发疼。金砂凝成 “刃” 字 —— 他知道,冯太后的话里藏着刀,崔家的余党还在,南朝的细作还在,但只要新帝手里有犁,百姓手里有地契,嘴里有甜麦饼,大魏的根,就断不了。
他摸出怀里的星枢刀,刀身刻的 “护民” 二字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横刀入鞘时,刀身的血渍在麦芒上泛着暗紫 —— 那是崔家恶仆的血,是南朝细作的血,也是大魏蛀虫的血。
拓跋濬突然抓住陈五的手。他望着冯太后,又望着陈五,眼里的光亮得晃眼:“陈卿,我要学你,用犁护着大魏的甜。”
陈五的喉结动了动。他望着新帝的脸,想起太武帝在漠北策马的模样,想起太子种的枣树,想起甜市百姓打麦饼的身影,突然明白 —— 这天下的稳,不在龙椅上的玉扳指,在百姓手里的锄头、怀里的地契、嘴里的甜麦粥。
他摸了摸甜灯,金砂聚成 “根” 字,像团烧不熄的火。星枢刀的刀柄硌着掌心,那是太武帝亲赐的,刻着 “胡汉同守” 四个字,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籍田仪式结束时,拓跋濬的粗布衫沾着泥点。他举着刚犁出的麦穗,朝陈五跑来:“陈卿,你看!麦根扎得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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