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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借粮谋 卧龙埋刃（第1页）

江东剧变、荀彧险境的消息，如同两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诸葛亮心头。他强压着内伤未愈的翻腾气血，坐镇襄阳，处理着如同乱麻般的军政要务。甘宁水军大胜的捷报传来，虽提振士气，却也带来了新的隐忧——水军损失亦重，急需休整补充；江东覆灭在即，北方的曹操绝不会坐视荆襄独吞胜利果实；而更迫在眉睫的，是城外刘备军的异动。

“军师，刘皇叔又派人送来文书。”庞统拿着一卷帛书走进来，脸上带着讥诮，“这次倒不提江夏了，改‘借粮’了。言其新野粮草告罄，军民嗷嗷待哺，恳请我荆襄念在同盟之谊，暂借粮秣五万斛以解燃眉之急，秋收后双倍奉还。啧啧，这姿态放得够低啊！”

诸葛亮接过文书，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姿态放低，胃口却未变小。五万斛？他新野那点兵马，吃得下吗？这分明是试探，也是储备。看来…江东的变故和程昱在襄阳的威逼，让他也坐不住了。”他放下文书，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玄德公这是…要准备动手了。”

“动手？向谁动手？”庞统眼中精光一闪，“曹操？还是…我们？”

“都有可能。”诸葛亮目光深邃，“曹操主力虽被瘟疫和叛乱牵制，但南阳曹仁部尚在。刘备若得我粮草，既可稳住新野，亦可积蓄力量。若曹操因江东之变，急于抽身南下，刘备或可趁其后方空虚，北上豫州。若曹操暂无动作…那他这五万斛粮草，就是用来…捅向我们后背的刀！”

“那这粮…借是不借？”庞统问道，“若不借，他正好以‘见死不救，背弃同盟’为名发难。若借…岂不是资敌？”

“借！”诸葛亮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仅要借，还要‘慷慨’地借！不仅要借粮，还要‘送’他一份大礼！”

庞统一愣：“孔明，你这是…”

诸葛亮微微一笑，笑容却毫无温度：“他不是要粮吗？给他！从襄阳府库调拨五万斛陈粮（非新粮），混杂部分沙土秕谷，凑足数目！同时，以我私人名义，再‘赠送’他三千斛上好精米，专供其‘中军将士’食用！”

庞统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诸葛亮的险恶用心：“掺沙陈粮是羞辱，也是拖延，让他无法立刻用于大规模军事行动。而那三千斛精米…嘿嘿，孔明，莫非你…”他做了个下毒的手势。

诸葛亮摇摇头，眼神冷冽：“下毒？落人口实，非智者所为。我要的是…让他疑神疑鬼，自乱阵脚！士元，你亲自去办两件事：其一，在‘赠送’刘备的那批精米中，混入少量…交州特有的‘无忧草’花粉。此物无毒，却有轻微致幻、令人精神恍惚、多疑易怒之效。剂量要控制好，确保短期不易察觉，长期潜移默化影响其军中将领，尤其是…关、张二人！”

“其二，”诸葛亮声音更低，“立刻密令交州周泰旧部副将（周泰已死，由其副手代理），以及龙编的士燮（此人首鼠两端，需以利诱之），让他们在交州南部，靠近荆州零陵、桂阳的边界地带，制造摩擦！佯装山越或江东残部袭扰！规模不需大，但要频繁！同时，将刘备‘慷慨借粮’、‘心怀汉室’的消息，‘无意间’泄露给交州那些对刘备抱有好感的士族！”

庞统抚掌大笑：“妙！妙啊！掺沙陈粮让他如鲠在喉！无忧花粉乱其军心！交州摩擦迫使他分兵南顾！再捧杀于他，让他在交州士族中树敌！孔明啊孔明，你这哪里是借粮，分明是埋了一把淬毒的软刀子！刘备吃下这粮，就等于吞下了无数根刺！”

“此计需快！”诸葛亮沉声道，“江东剧变，曹操必有动作！我们要在刘备反应过来，或曹操插手之前，让他自顾不暇！另外，严密监视曹仁动向！若南阳曹军有异动，立刻示警！”

庞统领命而去，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诸葛亮则走到窗边，望向城外刘备大营的方向，眼神幽深。玄德公…这乱世争霸的棋局，落子无悔。你要粮，我便给你粮，只是…这粮的滋味，恐怕不太好消化。

就在诸葛亮布下软刀子之计的同时，一封来自建业的密信，穿越重重封锁，送到了刘晔手中。信是步骘亲笔，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卑微的哀求。信中言明江东危局，幼主孙绍孤立无援，权臣（张昭）与宗室（孙翊）相争，曹操大军压境，恳请刘晔念在孙氏一门亦属汉室宗亲（孙坚曾为长沙太守），伸出援手，接纳孙绍过江庇护。信中暗示，若刘晔应允，江东残余水军力量及部分不愿降曹的士族，或可归附。

刘晔看着密信，又想起玉璧上那滴血般的红点，以及荀彧因建业权力倾轧而险遭不测的惊魂一幕。他心中冷笑：庇护孙绍？步骘这是病急乱投医，想为孙氏保留一丝血脉火种，同时将荆襄拉入对抗曹操的泥潭！但…这未必不是一步好棋。一个年幼的孙绍在手，便是插在江东心脏上的一根钉子，更是未来整合江东残余力量、对抗曹操的大义名分！

“传令甘宁！”刘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水军休整待命，随时准备接应！另，密告步骘：荆襄可接纳孙绍母子及吴国太。但需其设法，将江东残存的楼船图纸及吕蒙‘鬼鸮’快船之秘…一并送来！此乃…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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