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书库

第36章 死境铸锋·劫后微光（第3页）

沈星河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凌雪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

她依旧悬浮着，周身冰蓝与虚无黑焰交织的光晕并未完全散去，但那双之前冰冷狂暴、充满杀意的异色双眸，此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左眼的冰蓝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冻结万物的戾气，多了几分破碎的茫然与……一丝竭力维持的清醒。右眼的漆黑焰光依旧翻腾，但那焚灭一切的狂暴却收敛了许多，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混乱所取代。

她的银睫剧烈颤抖着，唇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那本能的一剑和意识强行冲破混沌，对她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反噬与负担。但她扶着沈星河的手，却异常稳定。

“星…河…”一个极其微弱、沙哑、仿佛从破碎的冰层下艰难挤出的声音，传入沈星河的耳中。

这声音，不再是不含情感的意念碎片，而是属于凌雪本音的、带着不确定的试探与……深切的担忧。

沈星河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巨大的惊喜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痛瞬间冲垮了濒死的冰冷！

“凌…雪？”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凌雪那双异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苍白染血的脸，尤其是看到他右臂噬锋骨臂上那狰狞的裂痕时，左眼的冰蓝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闪过一丝清晰的痛楚。她扶着沈星河的手微微收紧，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痛…吗？”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微弱沙哑，却清晰了许多。那破碎的昆仑凌雪情魄，在经历了生死守护的本能爆发后，似乎暂时压制住了玄霜魔女的戾气，艰难地占据了主导。

沈星河想摇头，想告诉她没事，但身体的重创让他连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他只能努力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鲜血涌出。

凌雪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混乱，右眼的黑焰猛地翻腾了一下，似乎魔女的戾气又要反扑。她猛地闭上眼，银牙紧咬下唇，身体剧烈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意识撕裂的巨大痛苦。

“别…怕…”沈星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相对完好的左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凌雪扶着他肩膀的手背。

没有言语，只有指尖传递的微弱暖意和无声的安抚。

这微小的触碰，却如同投入混乱意识之海的定海神针。凌雪身体的颤抖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她重新睁开眼，左眼的冰蓝重新占据了主导，虽然依旧破碎迷茫，但看向沈星河的目光，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坚决。

她不再说话，而是将扶着沈星河的手微微用力，将他虚弱的身体小心地靠在自己同样冰冷的身侧。同时，她另一只手指向沈星河布满裂痕的右臂噬锋骨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