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书库

第110章 齿轮与粉笔灰（第1页）

江韶华蹲在食堂后巷修理送餐车时，手机弹出教导处的处分通知——因上周拆解教室投影仪被记大过。少年将扳手咬在齿间，改装电路板的动作丝毫未停。车底漏出的机油漫过周子墨故意扔的香蕉皮，在积水里洇出个歪斜的等号：左边是处分通知编号，右边竟是三年前周子谦篡改他哥成绩的档案编码。

"这月第三辆抛锚的送餐车了。"苏曼青的高跟鞋碾碎冰面，鞋跟带起的冰碴子崩到改装图纸上。江韶华突然拧开防冻液壶，绿色液体顺着裂缝渗进地砖，在零下十度的空气里冻成张微型电路图——正是周家4S店在送餐车动的手脚。少年摘下沾满油污的露指手套，指节冻疮处贴着的创可贴印着夜校Logo，与他哥江明华工装上的反光条形成刺眼呼应。

物理课上周子墨故意打翻实验器材时，江韶华正用粉笔在课桌画受力分析图。镁粉在阳光里炸成白雾，少年突然抬脚踹向课桌——桌肚里藏的作弊器震落在地，锂电池液渗进地砖缝，将二十年前周父贿赂校领导的转账单腐蚀显形。"老师，"他举起被酸液烧穿的作业本，"这才是真正的实验现象。"

深夜的汽修店里，江韶华将改装成移动WIFI的送餐车推到门口。苏曼青的珍珠耳环突然被卷进链条，扯断的银链在机油桶沿敲出摩斯密码节奏——破译后竟是周家要强拆店铺的暗号。少年抓起半罐红漆喷在卷帘门，看似随意的涂鸦实则是给外卖员的导航标记，每道箭头都避开周家安装的监控死角。

"你哥当年也这么倔。"苏曼青将热可可砸在工具台，杯底压着的竟是江明华夜校时期的考勤表。江韶华用热风枪烘烤结冰的送餐车油箱，突然发现冰层里冻着半张泛黄的处分单——2003年江明华因修理教室电路被记过，维修记录里夹着的铜丝正与此刻他手里捏着的刹车线材质相同。

校运会上江韶华被迫参加五千米长跑时，改装运动鞋的减震弹簧突然弹出。少年踉跄着跌进沙坑，扬起的沙粒在阳光下形成张三维立体图——正是周家4S店伪造的车辆检测报告。他抓起计时器的残骸砸向跑道，飞溅的塑料片在终点线拼出苏曼青店铺的经纬度坐标。

"这是你哥落在我这的。"苏曼青突然扔来捆发霉的电缆，绝缘胶布上还粘着物理实验室的封条。江韶华剥开胶皮，铜芯上竟刻着周家承建的危楼钢筋批号。少年突然启动液压钳，飞溅的铜屑在排风扇气流里组成张人脸——正是当年被周家收买的质检员。

暴风雪夜，江韶华骑着改装雪地摩托送货。车载导航突然黑屏，他摸出夜光粉笔在挡风玻璃画坐标系。荧光绿线条穿透雪幕，竟与江明华刻在危楼承重柱上的应力图完全重合。后视镜里，周家派来的跟踪车突然打滑撞树——轮胎印在雪地里拼出当年篡改成绩的教室座位号。

教导主任冲进汽修店抓人时，江韶华正用3D打印机制作作弊器证据模型。耗材突然卡壳，挤出的半截塑料条竟是周家建材的劣质PVC管编号。"主任您看，"少年将模型塞进对方怀里，"这是贵公子上周定制的考场装备。"

苏曼青在法院台阶滑倒时，江韶华用改装防滑链缠住她的高跟鞋。金属链条刮擦大理石的声响，竟与二十年前江明华修理教室吊扇的录音完全同步。少年突然扯开羽绒服，内衬上贴满的便签纸在寒风里翻飞——每张都是周家篡改数据的铁证，背面印着他用机油拓下的危楼裂缝标本。

当胜诉判决书砸在周家4S店的前台，江韶华在教室后排拆解没收的手机。电池液渗进课桌裂缝，将十年前刻在此处的"林老师别哭"重新显影。夕阳穿透满是涂鸦的玻璃，他在粉笔灰飞舞的光柱里看见哥的工装身影——正与苏曼青并肩站在重装开业的店铺门前，霓虹灯光拼出的"明华汽修"在暮色中第一次完整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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