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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白天。
那日他休沐,和谢回约好见面,起得没有往常早,他起来的时候,江晚芙也起身了,他去次间换衣裳,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打碎什么东西的响声,还有惠娘和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顾不得穿外袍,疾步进了内室,就看见梳妆台的镜子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一盒胭脂翻在地上,红色的膏泥弄得地上一片狼藉,江晚芙站在那里,神情茫然,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
陆则走过去,拉她的手,江晚芙却像是吓到了一样,有些一惊一乍的,看了他一眼。陆则没有说话,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叫下人进来收拾残局。
“换个新的过来。”陆则吩咐下人。
他转头看身侧的江晚芙,这个月份已经显怀了,但她还是瘦,怎么补都不长肉,下巴甚至比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要尖。她似乎是吓到了,可能怀孕的妇人很容易受惊,手上冰凉,被他握着的指尖也轻轻发颤,整个人脆弱得给人一种她即将要碎掉的错觉。
陆则第一次觉得自己口拙,除了别怕,也说不出别的安慰,只叫人立刻把内室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又派人去推了谢回的约。
他整日都留在了宅子里,江晚芙却怏怏的,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日,
陆则在床边坐着,摸了摸她的侧脸,怎么这么容易吓到?
第三次是几天后。
他踏进院门,一群仆妇丫鬟,都围在榆树下,神情紧张。陆则抬头,只听到脑子里嗡地一声,脸一下子白了。
高大的榆树上,郁郁葱葱的碧绿枝叶中,江晚芙坐在其中一根不粗不细的树干上,双腿垂落下来,轻轻的晃着,青白的裙,也轻轻随风摇曳着。
那么高的树,一屋子的丫鬟仆妇,怎么会让江晚芙爬上去的,她还怀着身孕,要是跌下来……陆则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冷声叫人搬了梯子来,一把推开常安拦上来的手,撩起袍角,爬了上去,他离她很近了,听到她口里哼着歌,调子婉转柔和,吴侬软语。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在她的脸上。
陆则小心翼翼把手伸过去,他不敢贸然拉她,怕吓到她,“阿芙,我们下去,好不好?”
江晚芙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看了过来,微微歪着脑袋,面上表情有点不符合她年岁的天真,陆则又叫了她一声,“阿芙……”
她像是认出他一样,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弯了眉眼,她把手递给他,陆则一把就握住了,丝毫不敢松开,他抱住了她,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忽地小声地道,“爹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则一僵,他没有说话,抱住她,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便朝常安冷声道,“把吴别山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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