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书库

第1章（第2页）

他人生最初的记忆停留在某个中国南部城市的福利院，那时候他大概只有两岁，长得水嫩机灵，来挑孩子的连家夫妇一眼相中了他，带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一样把他领回家，给了尚未对家有任何概念的连清一个家。

连正帆是个大学教授，在附近一所不上不下的大学教物理。但那个年代的华裔教授混得艰难，许知岚是家庭主妇，一家子吃喝拉撒都靠连正帆那点不够丰厚的工资。他平时多儒雅和善心里的暴戾因子就有多密集，在外受的不公和打压全都转化成无处发泄的火，通通朝向家人。

最开始连清隔三差五就能看到许知岚脸上和身上的淤青和伤疤，后来那些淤青像纹身一样在母亲身上，从来没消褪过。

但他从没想过这种荒唐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十五岁的某天夜里，养母不在家，他被养了自己十三年的男人在喝醉后绑着手脚拖进卧室。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挨打，可下一秒连正帆就把阴茎插进他的身体里。

一个小时后，他深蓝色的床单上印着一摊看不清晰的血迹。

十五岁的连清不敢报警，在养父走了以后爬起来走到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净。尽管已经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当摸到自己平时用来排泄的地方一股一股往外涌血时，连清还是哭了，因为耻辱和疼。血顺着他的腿流到地板上，他惊慌失措地扯了许多纸，弯下腰去擦地，却在膝盖刚刚打弯时因为受力不匀猛地跪在卫生间的瓷砖地板上。

十八岁的连清长进了许多，被弟弟撞破秘密后依然能从容地整理好衣服，没露出什么惊慌的表情。他走出自己的卧室，敲了敲弟弟卧室的房门。

连逸冷着脸，斜靠在门框上，这是一个不准他进来的动作。

他卧室里有一块巨大的投影，上面投射了密密麻麻的星系，投影右下侧有一片黑底白字：HUBBLE DEEP FIELD，是那个年代天文界的奇迹。

连清看得出他满脸鄙夷，别说弟弟恶心他，连清自己都恶心自己，但他还是强装出惯常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说：“别告诉妈。”

02.

【崆峒山上有连逸】

波普彗星来临那一夜，连清刚经历了一场强奸，他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打算去院子里透会儿气，正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连逸。

那时候连逸才十二三岁，却已经展现出和他父亲一样的物理天赋。当同龄人都沉迷于篮球明星和摇滚歌手时，连逸日复一日地坐在家里院子里观察黑夜和星空。

连清走到院子里，发现连逸正摆弄着一个单反头，认真地拍摄夜空。

他看到连清出来以后立马放下单反，给哥哥指天空上挂着的一个带尾巴的巨型光斑。

“哥，那是波普彗星。上次人类看见它还是在两千多年以前，下次再看到它要到四千多年以后了。”

连清没说话，他那时候屁股疼得要命，根本没听清连逸在说什么，敷衍地点点头。可连逸有点话痨，一直喋喋不休地叨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