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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头还攒着六七十两的银子,临街人多,往来热闹,跑搁在家中不安全,又看左邻右舍有做些小生意的,也动了些心事,想做些保本生利的买卖,干儿子听说,也有些心思,只因在酒楼跑堂送饭,只赚的几个辛苦钱,养家糊口都勉强。
梳头婆子听说母子两人心思,笑道:“若是信得过老身,把这钱托给老身贷出去,每月得的八分息钱也够你们一家子吃喝了。”
沈嬷嬷动了心思,干儿子听毕,和沈嬷嬷进言:“我们一家都是忠厚老实的本分人,贷钱虽是息钱高,但我听说,如今官府查的严,不许私放钱债,若我说,还是买个铺面,置个田产,才是稳妥。”
“若是买铺子开门营生,一则没什么手艺,二则也没有路子,还要招徕伙计,怕是不易。”梳头婆子道,“不如去周边买些田产,每年收租收佃,旱涝保收,老了还是归处。”
沈嬷嬷亦点点头:“还是置田产稳妥。”又因梳头婆子人脉广阔,邀她打听何处可有田地可买。
没几日,梳头婆子喜滋滋来,正说起城外有家人家,因家中有事需卖田周转,急需银子使,将十亩上好的水田,连同上头盖的庄子一道出售,只因卖的急,只要八十两银子。
“哪里有这些银子。”沈嬷嬷皱眉也觉得惋惜,“如今怎么凑,也只得七十两罢了。”
梳头婆子将那田大大夸了一番,听见嬷嬷犹豫,只得叹气:“既然银子缺些,那就罢了,老身再慢慢相看吧。”
干儿子默默听完,隔日就捧了十两银子归家给沈嬷嬷,道是向酒楼东家借的,舍了两年的工钱,要凑给沈嬷嬷买田用。
一家人齐齐去看过田产,又见过卖主,是个和和气气,说话斯斯文文,穿绸衣的中年人,双方请牙人来签田契,付了二十两的定银,约好隔日交银子。
哪知到了隔日交银子时,这事情生了枝节,因着水田贱卖,有另家买主上门,肯付一百两买下这块地,这卖家贪财,又收了另一份的定银,三家人家共吵起来,因沈嬷嬷在前,先占了理,牙人再三调停,让沈嬷嬷再补足十两银子,这块地就归了沈嬷嬷所有。
只是一时半会又上哪儿再去借去,梳头婆子出了主意,城南有家当铺,她识得些人事,肯往外借当银子,利钱只取三分,只要等秋来,这田庄的新粮产出来,卖了换钱就能偿上借银,事成之后,沈嬷嬷舍她一匹缎布即可。
沈嬷嬷急的昏头涨脑,被梳头婆子和干儿子挟着去当铺支银子,另和卖主约定,两日后把买银补上,将田产过契。
因事儿急,那当铺的借据也未细看,急急签字画押,将十两白花花的纹银捧在手里,这才心里落定,往家里去,儿子儿媳伺候睡下,只等着去契所过契。
沈嬷嬷这几日连着被闹的头疼,这一觉便睡的昏昏沉沉,再起来已不知时辰,只觉身子沉乏,连声喊人倒茶,却久久未有人至,睁眼一看,满屋皆空,一人皆无,屋里一些好些的被褥用具都被搬空,只剩些破烂留着,心下惊疑,又去摸银子,那借来的十两银,连同原先的五十两都不翼而飞,顾不得梳头穿鞋奔出门来查看,恰好屋主又来收房子。
“这屋是我干儿子赁了整两年的。”
那人懒洋洋掀开眼皮看她:“我不识得你的干儿子,有人赁了一个月,到今日刚好收房。”
沈嬷嬷不信,和那人哭诉起来,房主不理睬,将东西一卷,将门锁一锁,自己出了门,她无法,只得去酒楼去寻,酒楼的东家也是惊诧:“我楼里并无嬷嬷说的这个伙计,怕是嬷嬷寻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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