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书库

第181章（第2页）

没想到谢森情绪这样激动。他奋力扭过头去，直直瞪着若普，若普清楚看见他血丝严重的双眼透着愤怒，一种长期憋着火的指责。

“若普，对伊甸方舟而言，你这个首席哨兵是不合格的！你知道吗，前段时间你在中央行政区的所作所为，有多少人想对你提起公诉、用军法处置你！”他痛心道，好像若普是他叛逆的孩子，“除了庄睿和他的党羽，连耶利昂副主教都出面同意保住你，因为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伊甸方舟抗击卡塔斯芬的希望之一！我知道你来找江别羽，根本不是为了守护伊甸方舟！承认吧，你只想像三年前那样，把他困在安全的地方、让他远离战场！”

他机关枪扫射一样的话令若普有片刻失神，实际上他向来诚实，现在甚至有些哑口无言，因为谢森所说几乎属实。

“我们原本以为你真的疯了，或者你厌恶江别羽控制你太久，才会这样报复他。后来我们发现你根本是故意的，故意用那种极端的方式，防止我们查明你真正的动机！你不会知道江别羽这三年有多痛苦，你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该完成什么使命！你这样逼迫他埋没的举动，是真正对圣洛普斯圣子的亵渎！”

“让他无条件顺从你们的命令不是他的使命！”若普愤恨打断他，“谢森！是你们骗江别羽同意圣光计划，他对圣光计划根本一无所知！这就是你口中的使命！？”

谢森低低笑了：“啊哈，但你知道圣光计划啊。你们重建结合后相处的那几个月，够你对他解释圣光计划多少次了？是你自己不说，因为你不敢！你怕他知道圣光计划的任务是怎样神圣，他会求着闹着要执行，还是立刻执行的那种！你是不是又要问了，为什么我不和他说实话我来告诉你，因为他还不够听话、还不够心甘情愿，这样的钥匙很容易折断！不只是你，我们都在期待他的改变！”

若普说不出话了。他吃惊地盯着谢森，心底涌出一阵一阵的疼意。

他们曾在一个小队里共同出生入死，谢森比他们都年长，还在小队的时候就很会照顾队友。而江别羽性格要强，退居二线的三年因为难以承受的自尊心逼走了所有关心他的人，没谁再有耐心和他深交，只有谢森像狗皮膏药一样死粘着他。

有克洛伊这样八卦好事的人甚至还对若普开玩笑，也许自己死不承认但孤单寂寞又病痛缠身的向导会突然开窍，爱上不离不弃关照自己的战友。

若普听见这样的话自然心里难受，但作为始作俑者，名为“信任”的大厦已然崩溃，他清楚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江别羽身边了。把谢森逼走其实很容易，但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扯断江别羽结合带的真正动机，因此请求过去的友人帮助江别羽更是一件难事。

所以他实在没道理对谢森产生恶意，甚至数次逼迫自己感激他：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江别羽恐怕会比想象中还要痛苦，他胳膊上大小自残的疤痕已说明一切。

但还不够听话？还不够心甘情愿？圣子在谢森眼中，原来只是一把容易被折断所以不得不悉心关照的钥匙。又惊恐又愤怒的哨兵浑身都颤了起来。

“……圣光计划会杀了他，你明明知道，”他嘶哑道。

“若普，收起你遗留在福克区的想法，你还是太自私了！”谢森回怼，“江别羽确实没有继承教会的皇家血统，但他是被神选中的圣子！那不是死亡，他的生命也不单属于他自己，这是为千万民众奉献一切的决意、是献祭！”

他的语气激昂，似乎喊出了圣洛普斯每一位想要挽救世界的教徒的心声。谢森越说越激动，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对若普说这些话，他根本是说给自己。

太正确也太神圣的缘由了！等新的圣子诞生，带领伊甸方舟击败卡塔斯芬、夺回地球，无人会指责他此刻还有些内疚的所作所为，他也将被推崇成为挽救世界的重要功勋之一。谢森越想着，越不由自主得意起来，直到听见若普冷冰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