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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他忍着不适开始和林翰进行深层屏障链接，闭上眼睛进入对方混乱的精神图景，好把迷失的哨兵带回：失去结合带的向导只能依靠原始的肢体接触才能释放精神丝线，甚至会被暂时剥夺身体的主权显而易见的，生理限制将作战能力大打折扣，因为状况频发的一线战场没有这么多宽裕和轻松的条件让低能向导完成职责，还可能连累他人一同死去。

所以三年前从医学会的重监室清醒时，江别羽就收到塔以此为理由的调派信被指去圣所工作，彻底远离了前线。

当时还没成为执行部队情报部部长的谢森来看望他，替他拆了调派信念给他、逗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提交重回战场的申请信时，江别羽因为全身瘫痪不能暴揍他一顿，只能用凶狠的眼神让他滚。

「老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森停止插科打诨，他一直是没心没肺的性格，但看见自己的长官兼好友躺在病床上不能自理时也有些难过，「死在战场是你的信念……你很希望能回去，好继续完成塔交给你的指令。」

江别羽安静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他仅剩的左眼眨动缓慢，不知是认同他的话还是否认。

「哎。去圣所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塔给你的指令，不是吗？」谢森叹气道，得了医嘱继续把说话音量提高，「想开一点，老江，你是少有能在这种情况活下来的向导，不是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尽量配合治疗，回前线的事，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

谢森离开病房后江别羽也没说一句话，或者说他无法张嘴，只能听见分明就在耳旁，却总感觉十分遥远的医疗器械嘀嘀提示的单声道声响。

只是因为不能回到前线么。

不。

虚弱的青年闭上眼睛，久久静站在红潮还未消退的海岸前。海东青因为濒死主动飞离不知所踪，经过数次抢救后青年病态欲倒的躯体也投射进入精神图景，孤岛上只有他一人，像是即将被风化的枯石。

他随孤岛一起在这片广阔海域迷失，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似乎依旧是。

「虽然我止步不前，但我不能停下。」

「抱歉，我没有听懂你说的话。」对方似乎因为不好意思而压低了声音。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少年笑了，「只是突然觉得不想离开战场，至少在战场上我偶尔能从指令里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价值，找到一点信念……尽管我们总有一天会因为退役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离开战场。如果哪天塔把我们遣送到外面的世界回到“正常生活”，那就是我死去的时候。」

另一个少年有些吃惊，睁大眼睛问他为什么。

「塔的信念是奉献，圣所的信念是竞争，战场的信念是杀敌，战士的信念是服从，搭档的信念是守护，」少年轻声道，清俊的眉眼迎海风舒展，深褐瞳孔里却满是迷茫，「但是若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