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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凤姐设奇谋(第1页)

话说贾琏气冲冲拿了那块假玉,大步迈向书房。那人见贾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里立马打起了鼓,慌慌张张站起身,满脸堆笑迎接。还未等他开口,贾琏就冷笑一声:“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糊弄人!”转头大喝:“小厮们呢?”刹那间,几个小厮如炸雷般齐声回应。贾琏下令:“拿绳子来,把他捆了。等老爷回来问清楚,直接送衙门里去。”小厮们又响亮应道:“预备着呢!”可嘴上虽这么说,脚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那人早已吓得手脚没处放,见这阵仗,心里明白今日这关不好过,“扑通”一声跪下,冲着贾琏直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老太爷别生气,小的实在是穷得没办法,才想出这不要脸的主意。那玉是我借钱仿造的,不敢要了,就孝敬府里的哥儿玩吧。”说完,又一个劲儿地磕头。贾琏啐了一口:“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咱家可不稀罕你那破玩意儿!”正闹得不可开交,赖大进来了,笑着对贾琏说:“二爷消消气,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饶了他,让他滚蛋算了。”贾琏余怒未消:“实在太可恶!”赖大在贾琏身边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外面的众人也跟着起哄:“你这糊涂蛋,还不给爷和赖大爷磕头谢恩,麻利儿地滚,小心挨揍!”那人赶忙又磕了两个响头,连滚带爬地跑了。这事儿很快就在街上传开了,大家都笑着说:“贾宝玉弄出个‘假宝玉’来,可真有意思。”

且说贾政那日外出拜客回来,众人因为正值灯节,又怕贾政生气,况且过去的事了,就都瞒着没说。元妃的丧事忙了好一阵,最近宝玉又病着,虽说有旧例家宴,可大家都没心思,也没啥值得一提的事儿。到了正月十七日,王夫人眼巴巴盼着王子腾来京,正想着呢,凤姐匆匆进来禀报:“太太,今儿二爷在外头听说,咱家大老爷急着进京,离城就二百多里地了,可半道上没了。太太您听说了吗?”王夫人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没听说啊,老爷昨晚也没提,到底在哪听说的?”凤姐回答:“说是在枢密张老爷家听到的。”王夫人愣了半天,眼泪止不住地流,边擦泪边说:“叫琏儿再去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我。”凤姐应了一声就走了。王夫人心里那个难受啊,又哭女儿又哭弟弟,还为宝玉的病揪心。接二连三的糟心事,她哪能扛得住,心口就开始疼起来。不一会儿贾琏打听清楚回来报告:“舅太爷赶路累着了,不小心染上风寒,到了十里屯,找医生看病。可那地方没好医生,药不对症,一剂下去就没了。也不知道家眷到没到那儿。”王夫人听了,心里一阵发酸,心口疼得坐都坐不住,让彩云扶着上炕,强撑着叫贾琏去回贾政:“赶紧收拾行装,迎到那儿帮忙料理后事,完了立刻回来告诉我们,好让你媳妇放心。”贾琏不敢违抗,只好辞别贾政出发了。贾政其实早知道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又知道宝玉丢玉后神志不清,吃药也不管用;再加上王夫人心疼。那年正好赶上京察,工部把贾政评为一等。二月,吏部带着贾政去见皇上。皇上看贾政这人老实勤恳又谨慎,就派他去江西当粮道。贾政马上谢恩,也奏明了起程日期。虽说亲朋好友都来道喜,可贾政哪有心思应酬,满心都是家里这一堆烦心事,又不敢耽搁在家。正发愁呢,听到贾母那边叫他过去。

贾政急忙赶过去,见王夫人带着病也在。先给贾母请了安。贾母让他坐下,叹口气说:“你这马上就要去外地当官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也不知道你听不听?”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贾政赶忙起身:“老太太有话尽管吩咐,儿子哪敢不听。”贾母哽咽着说:“我都八十一了,你又要出远门,幸亏有你大哥在家,你也没法守着我。你这一走,我最心疼的就是宝玉,偏偏他又病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以后咋样。我昨天叫赖升媳妇出去找人给宝玉算算命,那先生可神了,说要娶个金命的姑娘帮衬他,得冲冲喜才好,不然怕保不住。我知道你不信这些,所以叫你来商量商量。你媳妇也在这,你们俩好好琢磨琢磨,是要救宝玉呢,还是就这么着?”贾政赔着笑说:“老太太疼儿子,儿子哪能不疼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宝玉不上进,才老说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啊。老太太要给他成家,那是应该的,我哪能反对。现在宝玉病着,我也不放心。可老太太不让他见我,我也不敢多嘴。我还是先看看宝玉到底啥病。”王夫人见贾政说着说着眼眶红了,知道他心里也疼,就叫袭人扶着宝玉来。宝玉见了父亲,袭人让他请安,他就机械地请了个安。贾政看他脸瘦得皮包骨,眼神呆滞,像个傻子,心里一酸,叫人扶他进去,不禁想到:“我都快六十的人了,又要去外地当官,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要是这孩子真有个好歹,我这老了没儿子在身边,虽说有孙子,可毕竟隔了一层;再说老太太最疼宝玉,要是出了事,我这罪过可就大了。”看看王夫人,哭得眼睛通红,又心疼起来,站起来说:“老太太这么大年纪,想救孙子,我哪敢不听。老太太说咋办就咋办。只是姨太太那边不知道说清楚了没?”王夫人回答:“姨太太早就答应了。就是因为蟠儿的事还没了结,所以一直没提。”贾政又说:“这就是头一个难处。他哥哥还在牢里,妹子咋出嫁。再说贵妃的事虽说不禁婚嫁,可宝玉按规矩得给已出嫁的姐姐守九个月的孝,现在也不好娶亲。而且我的起程日期都定了,不敢耽误,这几天可咋整?”贾母想了想:“你说得对。要是等这些事都过去了,你又走了。万一宝玉的病越来越重,可咋办?只能破例办了。”主意一定,就说:“你要是给他办,我自有办法,保证不会出岔子。姨太太那边我和你媳妇亲自去求。蟠儿那儿我让蝌儿去说,就说为了救宝玉的命,一切从简,肯定能行。要是按规矩娶亲,肯定不行。况且宝玉病着,也不能真成亲,就是冲冲喜。咱们两家都乐意,孩子们又有金玉良缘的说法,婚书就不用写了。挑个好日子,按咱家的规矩送了礼。赶紧再定个娶亲的日子,啥鼓乐都不用,就照宫里的样子,用十二对提灯,一乘八人轿子抬过来,照南边的规矩拜堂,一样坐床撒帐,就算是娶亲了。宝丫头聪明懂事,不用操心。还有袭人,也是个稳妥的孩子。再有个明白人常劝着就更好了。他和宝丫头又合得来。再说姨太太说过,宝丫头的金锁也有和尚说过的,等有玉的就是姻缘,说不定宝丫头嫁过来,能把宝玉那块玉引出来呢,那就好了。这会子赶紧收拾屋子,准备起来。这屋子得你安排。亲戚朋友都不请,也不摆宴席,等宝玉好了,过了孝期,再摆酒请客。这样时间上也来得及。你也看见了他俩的事,走了也能放心。”贾政听了,心里不太愿意,可贾母都这么定了,不敢违抗,只好勉强笑着说:“老太太想得周到,也妥当。就是得吩咐家里人,别到处嚷嚷,不然要出事。姨太太那边,怕她不肯;要是真答应了,也只能按老太太的意思办。”贾母说:“姨太太那儿有我呢。你忙你的去吧。”贾政答应着出来,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因为赴任的事太多,部里领文书,亲朋好友推荐人,各种应酬不断,就把宝玉的事,交给贾母和王夫人、凤姐处理了。只把荣禧堂后面王夫人内屋旁边的一大排二十多间屋子给宝玉住,其他的就不管了。贾母拿定主意让人告诉贾政,贾政只说挺好,这是后话。

且说宝玉见过贾政后,袭人扶他回里间炕上躺着。因为贾政在外面,没人敢跟宝玉说话,宝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贾母和贾政说的话,宝玉一句都没听见。袭人她们可听得清清楚楚。之前虽说也听到点风声,可不确定,又没见宝钗过来,所以半信半疑。今天听了这些话,心里才明白过来,还挺高兴。心里琢磨着:“果然老太太眼光好,宝姑娘和二爷才般配。我也跟着沾光。就是二爷心里只有林姑娘,幸亏他没听见,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闹成啥样呢。”袭人想到这儿,又高兴又担心,“这可咋办?老太太、太太不知道他们心里咋想的。要是为了让他病好,高兴地告诉他,可他还念着林姑娘,以前见了林姑娘就摔玉砸玉;那年夏天在园里还把我当成林姑娘,说了好多心里话;后来紫鹃开个玩笑,他就哭得死去活来。现在要是跟他说要娶宝姑娘,把林姑娘撇一边,除非他傻了不知道,要是还有点明白,这哪是冲喜,简直是要命啊!我要是不说,这不是害了三个人吗?”袭人想好主意,等贾政出去,叫秋纹看着宝玉,自己从里间出来,走到王夫人身边,悄悄请王夫人到贾母后面的屋子说话。贾母以为是宝玉有话,没在意,还在那盘算着咋送礼,咋娶亲呢。

袭人跟着王夫人到了后间,“扑通”一声跪下就哭。王夫人莫名其妙,拉着她问:“好好的,这是咋了?有啥委屈说出来。”袭人说:“这话我本不该说,实在是没办法了。”王夫人说:“你慢慢说。”袭人就把宝玉和黛玉的那些事一五一十说了,还说:“这些事太太都亲眼见过。就是夏天的话我没敢跟别人说。”王夫人拉着袭人说:“我也看出点苗头了。你今天一说,更清楚了。刚才老爷说的话,你看他啥表情?”袭人回答:“现在宝玉有人跟他说话就笑,没人理就睡。所以刚才的话都没听见。”王夫人犯愁了:“这可咋办呢?”袭人说:“我是说了,还得太太告诉老太太,想个周全的办法才好。”王夫人说:“行,你忙你的,这屋里人多,先别说,等我找机会告诉老太太,再商量。”说完,又回到贾母跟前。

贾母正和凤姐商量呢,见王夫人进来,就问:“袭人那丫头说啥呢?鬼鬼祟祟的。”王夫人趁机把宝玉的心思详细告诉了贾母。贾母半天没吭声。王夫人和凤姐也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贾母叹口气说:“别的事都好说,林丫头倒没啥;要是宝玉真这样,可就难办了。”凤姐眼珠一转,说:“难倒不难,我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姑妈肯不肯。”王夫人说:“你有主意就跟老太太说,大家一起商量。”凤姐说:“我想,只有用掉包儿的办法。”贾母问:“咋掉包儿?”凤姐说:“不管宝兄弟明白不明白,先嚷嚷出去,就说老爷做主,把林姑娘配给他了。看他啥反应。要是他不在乎,这包儿就不用掉了。要是他有点高兴,那可就麻烦了。”王夫人问:“就算他高兴,你咋整?”凤姐凑到王夫人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王夫人听了,不住点头,笑了笑说:“行吧。”贾母着急地问:“你们娘儿俩嘀咕啥呢,快告诉我。”凤姐怕贾母不懂,泄露了秘密,也凑到贾母耳边轻轻说了一遍。贾母开始没明白,凤姐又笑着解释了几句。贾母笑了:“这样也行,就是苦了宝丫头了。要是传出去,林丫头咋办呢?”凤姐说:“这话只说给宝玉听,外面谁也不许提,没人会知道。”

正说着,丫头进来说:“琏二爷回来了。”王夫人怕贾母问起王子腾的事,给凤姐使了个眼色。凤姐迎着贾琏努努嘴,两人一起到王夫人屋里等着。一会儿王夫人进来,看到凤姐哭得两眼通红。贾琏请了安,把到十里屯料理王子腾丧事的情况说了一遍:“皇上开恩,赏了内阁的职衔,谥号文勤公,让本家扶柩回籍,沿途地方官员照料。昨天出发了,连家眷一起回南方了。舅太太叫我回来请安问好,说没想到不能进京,好多话没法说。听说我大舅子要进京,要是路上碰到,让他来咱家好好说说。”王夫人听了,悲痛万分。凤姐安慰了几句:“太太先歇歇,晚上再商量宝玉的事。”说完,和贾琏回自己屋,让贾琏派人收拾新房。

一天,黛玉早饭后带着紫鹃去贾母那边,一是请安,二是散散心。出了潇湘馆,没走几步,突然想起忘拿手绢了,就让紫鹃回去取,自己慢慢走着等。走到沁芳桥那边山石后面,就是当初和宝玉葬花的地方,听到一个人在呜呜咽咽地哭。黛玉停下脚步细听,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听不清哭着说啥。心里纳闷,就慢慢走过去。走近一看,是个浓眉大眼的丫头在哭。黛玉没看到人时,还以为是府里哪个大丫头有心事,来这儿发泄呢;看到这丫头,又觉得好笑,心想:这种傻丫头能有啥情种,肯定是做粗活的丫头被大丫头欺负了。仔细一瞧,不认识。那丫头见黛玉来了,不敢再哭,站起来擦眼泪。黛玉问:“你好好的为啥在这儿伤心?”那丫头听了,又哭起来:“林姑娘您评评理。他们说的话我又不知道,就说错了一句,我姐姐就打我。”黛玉听不懂,笑着问:“你姐姐是谁?”丫头回答:“就是珍珠姐姐。”黛玉这才知道是贾母屋里的,又问:“你叫什么?”丫头说:“我叫傻大姐儿。”黛玉笑了笑,接着问:“你姐姐为啥打你?你说错啥了?”傻大姐说:“就是因为我们宝二爷娶宝姑娘的事。”黛玉一听,如遭雷击,心里“怦怦”直跳。定了定神,对傻大姐说:“你跟我来。”傻大姐跟着黛玉来到葬桃花的角落,那地方很安静。黛玉问:“宝二爷娶宝姑娘,你姐姐为啥打你?”傻大姐说:“我们老太太和太太、二奶奶商量好了,因为老爷要走,就赶紧去跟姨太太商量把宝姑娘娶过来。第一呢,给宝二爷冲喜;第二呢……”说到这儿,瞅着黛玉笑了笑,才说:“赶紧办了,还要给林姑娘说婆家呢。”黛玉听得呆住了。傻大姐还在那唠叨:“我又不知道他们咋商量的,不让人吵嚷,怕宝姑娘害羞。我就跟宝二爷屋里的袭人姐姐说了一句:‘咱们明儿更热闹了,又是宝姑娘,又是宝二奶奶,这可咋叫呢!’林姑娘您说我这话咋得罪珍珠姐姐了,她过来就打我一个嘴巴,说我乱说,不听上头的话,要撵我出去。我又不知道为啥不让说,你们也没告诉我,就打我。”说着,又哭起来。

黛玉此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啥滋味都有,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会儿,颤巍巍地说:“你别乱说。再乱说,让人听见又要打你了。你走吧。”说完,转身要回潇湘馆。可那身子像有千斤重,两只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挪。走了半天,还没到沁芳桥,因为走得慢,又迷迷糊糊,绕了远路,多走了不少。刚到沁芳桥边,又不知不觉顺着堤往回走。紫鹃拿了手绢回来,不见黛玉。正着急呢,看到黛玉脸色雪白,身子摇摇晃晃,眼睛发直,在那东转西转。又看到一个丫头在前面走,离得远,看不清是谁。心里又惊又疑,赶紧赶过去轻声问:“姑娘怎么又回去了?要去哪?”黛玉模模糊糊听到,随口应道:“我问问宝玉去!”紫鹃摸不着头脑,只好搀着她去贾母这边。

黛玉走到贾母门口,稍微清醒了点,回头看见紫鹃搀着自己,站住问:“你干啥来了?”紫鹃笑着说:“我找手绢来了。刚才见姑娘在桥那边,我赶过来问,姑娘没理我。”黛玉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来瞧宝二爷了呢,不然咋往这儿走。”紫鹃看她迷糊,知道肯定是听到那丫头的话了,只能点头微笑。心里却担心她见了宝玉,一个疯疯傻傻,一个恍恍惚惚,要是说出啥不合适的话,可咋办?心里虽这么想,可不敢违抗,只好搀着她进去。黛玉却很是奇怪,此时竟不似先前那般绵软无力,也无需紫鹃帮忙打帘子,自己抬手掀起帘子就进了屋,屋内寂静无声。原来是贾母正在屋里歇午觉,丫头们有的偷偷跑出去玩了,有的在打瞌睡,还有的在旁边伺候着老太太。恰好袭人听见帘子响,从里屋走出来一看是黛玉,忙侧身让道:“姑娘屋里请坐。”黛玉笑着问道:“宝二爷在家吗?”袭人不知其中缘由,刚要回答,只见紫鹃在黛玉身后冲她一个劲儿地努嘴,又指着黛玉,连连摇手示意。袭人满心疑惑,也不敢多言。黛玉却没在意这些,自顾自走进房内。只见宝玉坐在那儿,也不起来让座,只是盯着黛玉嘻嘻傻笑。黛玉也不讲究,自行坐下,同样瞅着宝玉笑个不停。两人既不问好,也不交谈,更无丝毫推让,就这么面对面傻笑着。袭人瞧见这般情景,心里直发慌,全然没了主意。忽然听到黛玉说道:“宝玉,你为何病了?”宝玉咧着嘴笑道:“我为林姑娘病了。”袭人同紫鹃在一旁听了,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开口想要岔开话题。可这两人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沉浸在傻笑之中。袭人见此情形,心里明白黛玉此刻的迷惑程度丝毫不亚于宝玉,于是悄悄对紫鹃说:“姑娘才刚好些,我叫秋纹陪着你搀姑娘回去歇歇吧。”又回头对秋纹讲:“你和紫鹃姐姐送林姑娘回去,可千万别乱说话。”秋纹只是笑着,也不多言语,便同紫鹃一道搀起黛玉。

那黛玉顺势起身,眼睛仍盯着宝玉,不住地点头笑着。紫鹃在旁催促道:“姑娘,咱们回家歇歇吧。”黛玉应道:“可不是,我也该回去了。”说罢,转身笑着往外走,依旧不用丫头们搀扶,脚下的步子却比往常快了许多。紫鹃和秋纹赶忙在后面紧紧跟随。黛玉出了贾母的院门,径直一路走去。紫鹃连忙伸手搀住她,叫道:“姑娘,往这边走。”黛玉脸上挂着笑,顺从地随着紫鹃往潇湘馆的方向走去。眼看离门口不远了,紫鹃刚松了一口气,说道:“阿弥陀佛,可算到家了!”话还未说完,只见黛玉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而出。究竟黛玉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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