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书库

第91章（第1页）

嵇康夸赞道：“还是巨源兄懂得如何生活。”

虽然住在城里，但是吃的井水却不如山泉水清甜干净。哪怕府里有水池，但是池水也没有这么干净清澈。

山涛住在这里，远离闹市，环境清静，贴近自然。光是想想，就每天的生活很悠哉。

与山林为伴，逍遥自在，这是嵇康之所愿。明明山涛已经拥有这样的生活，却还是向往庙堂。让嵇康心情复杂。他不愿踏入庙堂，可是却不得不踏入，无论是为了曹家，还是为了自己。哪怕今日不踏入，他日也会被逼着踏入。嵇康没得选。而山涛明明可以选择继续当隐士，却有心庙堂。嵇康在心里羡慕对方。

两人盯着清澈的水池，心思各异。

水池里的小鱼在肆意的游动，明明看着自由自在。这只获得这一方的小自由，不知外面天地之大的大自由。

嵇康垂着眉眼，露出苦笑。

山涛余光观察着他，见状，问道：“叔夜为何不悦？”

嵇康反问：“为何迈出这一步？”

这就是聪明人的谈话，明明没有说清楚，却彼此清楚这个问题。

山涛捡起一块石子，朝小池抛去。

一块石子入水，惊到了水中的鱼儿，立马四处逃窜。

这一幕，让嵇康摇了摇头。

山涛跟阮籍就如同这块石头，他们迈出了这一步，与嵇康更亲近。就会被司马家猜忌。司马家会用他们这块石头，去惊吓其他鱼儿，让其他鱼儿不敢聚在一起。

“卿有选择，却要走向无选择。我无选择，却想要选择。”嵇康声音低沉。

山涛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低声言道：“叔夜不愿意迈出这一步，涛愿意先行一步。”

司马家要试探嵇康，嵇康何尝不想试探司马家。可试探，就意味着有人要牺牲。这种牺牲，也许不是生命。但是却比生命更重要，名声与气节，是一个名士最重要的东西。若是山涛或者阮籍迈出这一步，抛弃了名士的气节，必定会被其他人群起攻击。遭到文人名士唾骂与嗤笑，不屑与之为伍。

嵇康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山涛，后退了两步，郑重地向他作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