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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贵妃微微有些恍然,猛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越发温柔了几分:“令娘,去摸一摸它罢。无妨,马奴在旁边,我们也一直跟着你呢。它是我特地挑的,性情十分温顺,你一定会喜爱它的。”
李暇玉亦是微微颔首:“贵主莫怕,它就是生得高大了一些罢了,论年纪与阿灰相差无几,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娘子呢。若是贵主能够与它亲近起来,它定然和阿灰一样,日后都能陪着贵主一起顽耍,也只认贵主为主人。”
在武贵妃与李暇玉的鼓励下,小公主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小母马身边,颤巍巍地举起手轻轻地抚了抚它的脸。小母马望着她,仿佛正在辨认她的模样,而后很温和地低头蹭了蹭她的脸。待小公主张开手掌后,它温顺地舔着她手心中的饴糖,竟是丝毫不怕生。
“阿爷,它很聪明,和阿灰一样。”义阳小公主搂住小母马,眯着眼笑了起来,“多谢贵妃费心,儿很喜欢它!儿要给它取名,就叫阿雪罢。”说着,她便与小母马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阿雪,阿雪,你听见了么?‘阿雪’是你的名字,我给你取的,觉得好听么?好阿雪,往后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而且要与阿灰、阿黑和阿黛好好相处,知道么?”阿灰、阿黑与阿黛,正是她的三条小狗的名字。
小公主为爱宠取名的水准,李暇玉与秦尚宫都不忍心评价。便是三岁的染娘,坚持要替自己的小猫取名花花,似乎也比阿灰阿黑之类好听些。不过,有了这些小动物之后,她的心情确实越来越开朗,渐渐走出了丧母的痛苦。此时武贵妃又适时地送了这样一匹小母马过来,确实是用心良苦,想必她们二人日后的感情定会慢慢融洽起来。
“贵妃,郡君,骑马是不是要换上胡服?”小公主双眼亮晶晶的,“儿还从未穿过胡服呢。”其实杜皇后曾命人给女儿做了许多胡服,只是没有合适的场合穿上罢了。且那些胡服多是艳丽的颜色,如今均不能穿了。当然,秦尚宫绝不会忽略这些,早便命人准备好了颜色素淡的。
武贵妃便牵着她回到最近的宫室当中:“都已经备好了,咱们都换上胡服,好好骑一骑马。定敏郡君如今身子沉重,可能一同骑马?缓缓骑一段,应当无事罢?”她兴致极好,说话间神采飞扬,比平日里雍容优雅的模样多了几分生气与鲜活。
李暇玉看得微微一怔,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她略作思索,垂首抚了抚已经高高隆起的肚腹,笑道:“贵妃殿下都这般问了,妾自然不能扫兴。腹中的孩儿们一向安稳,若只是稍微走几步,应当是无妨。只是,不知可有适合我的胡服?”她怀的确实是双胎,如今刚过五个月,腹部看起来却如同七八个月一般。不过,这依然不妨碍她在家中拉弓射箭,偶尔胡服骑马外出。
闻言,秦尚宫禁不住看了她好几眼,略有些担忧:“这倒是不必担心,宫婢们手巧得很,寻件宽大些的胡服,再稍微改一改便是了。”
谢琰目送她们走远,倏然失笑,也觉得自己似是太紧张了些。阿玉骑射技艺高超,在马背上如履平地,便是如今怀着身孕,稍骑一骑应当也是无妨的。而且,前两个月孩子们还有些折腾,如今亦是安生了不少,理应无须担忧。
见爱女笑容璀璨,爱妃兴致高昂,圣人亦是开怀不少:“这确实是一匹通人性的小马,很适合令娘。改日朕再着人多挑几匹,都给她好好养着,每日换着骑也无妨。日后长大了,还可带着出去射猎、打马球呢。”京中的贵女们谁不会骑马射猎打马球?若只会待在家中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显然并不合群,身子骨也孱弱许多。
傻耶耶们很快便找到了共同语言,谢琰亦很是认真地点头:“臣在家中也开始教染娘射箭了。虽是小娘子,但也应该活得肆意飞扬一些。臣真恨不得她如今就能拉开弓,可惜这孩子气力尚有些不足,只能顽弹弓和投壶。”
“令娘年纪大些,说不得能试试小弓小箭了。投壶确实是不错的游戏,前两日朕与她们二人还顽了一阵,贵妃的准头可比朕好多了,令娘还须多练一练。”说到此,圣人再度遥遥望向正策马飞奔的千牛卫们,忽而生出了几分豪气:“来人,替朕取来袴褶换上,牵来朕的乌骓宝马!”
换上更加利落的袴褶,年轻的皇帝翻身上马,扬鞭而笑:“谢爱卿,陪着朕跑一跑马如何?不拘什么胜负,权当活动活动筋骨便是!”
“微臣遵命。”谢琰依旧穿着明光铠,随意地牵上部下的马,催马随了上去。虽说圣人明言不拘胜负,但他始终维持着落后半个马身的状态。无论圣人如何御马加速,或者如何稍稍减速,他都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千牛卫们见状,皆是啧啧称奇。若要赛马超越并不难,难的便是这般随心所欲地控马。而且,这匹马还是谢中郎将随意牵来的,丝毫不熟悉,更称不上什么默契。君不见那位失了马的千牛备身——叫作权峙的,正眨也不眨地望着满场飞奔的中郎将么?大概已经全然被谢中郎将彻底折服了罢。
此时此刻,换完胡服的武贵妃等人也回到了场中。义阳小公主难得见阿爷纵马飞奔的畅快模样,亦禁不住有几分跃跃欲试。不过,武贵妃却很有耐心地慢慢教她。从如何上马,如何催马慢行,到如何勒马,只教了最简单的,又亲自扶着她反复练习。
李暇玉与秦尚宫在旁边静静地望着,并不上前打扰。直到义阳小公主微微撅起嘴,娇嗔道“贵妃,儿想骑快一些”,武贵妃却摇摇首拒绝了:“你初次骑马,练习这些已经是足够了。骑马到底有些危险,只能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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